第六章 暑期何处寻胜景 学友同游大塘坪
考试一结束，兄弟俩就随父亲回到家里。他们当然想到南昌各处逛逛，但他们知道，家里并不富裕，父亲也有些农活要干。乡试过后，父亲对他们说，这段时间你们都吃了苦，先休息一段时间，家里的事暂且不要你们帮忙。兄弟俩平常都很听话，读书也刻苦，两盏清油灯时常亮到深夜。听到父亲给他们放假，心里自然十分高兴。他们邀请在一起学习的万良、蔡嘉全、胡攸愉、潘疑真、熊遇泰以及三弟楙采同游大塘坪。他们号称八仙，按年龄万良最大，但大家还是推举程矞采为组织人。大伙约定，先在他们读书的大塘书屋集中。一大早，卯时刚过，他们就来到了大塘的中心，也是他们曾经读过书的地方--大塘书屋。大家到齐后，程矞采说，我们大塘是人文昌盛之地、山水秀美之乡，值得游历的地方还真不少。我们就按照明代学者张元桢描述的大塘八景，开始我们的这次游历，每到一处，就由一人朗诵张元桢描写该处景色的一首诗。大家纷纷赞成。
道观
大塘书屋原来是个祠堂，后改为学堂，是一幢二进的房屋，里边有两个天井、两个厅堂、八间房。门前是一口大水塘，水塘里长满了荷叶、莲花，水塘的中间有一块平地，像一片荷叶漂在水塘中，故称荷叶塘。万良首先朗诵了张元桢写的《大塘书屋》：
先儒道学远流芳，一派渊源到大塘。
天漾日光通户牗，波揺云影动宫墙。
西山荟萃文章府，子姓熏陶礼义场。
济济英才争鹊起，好施经济矢赓飏。
他边朗诵，边摇头晃脑，俨然一个学究。随着他的深情表达，大家内心似乎都有些热血奔涌，有了一种济世的愿望。
他们往前一路行来，不到二里路，就到了“道院仙桥”。这里原有个道观，后来废弃了，如今长满了蒿草，但仍有路进去。但前面有一沟渠，老三楙采叫万良兄先跳过去。万良双脚一并，往前一扑，掉下沟去，后面的人都一跃而过。万良在沟下大叫，“你们不是跳，是跃！”大家都哈哈大笑。
他们来到前面的桥上，桥下水流汩汩，清澈见底。按年龄大小，该轮到潘疑真朗诵了。潘疑真神情庄重，一字一顿朗诵起来：
鞭石神人旧有功，跨溪横水势何雄？
未秋已讶填乌鹊，不雨长看卧彩虹。
一带星河天上下，两行杨柳岸西东。
个中共托仙堪学，蓬岛如今有路通。
随后，每到一个地方，分别由程矞采、程焕采、胡攸愉、蔡嘉全、熊遇泰、程楙采朗诵。
一行人往前行就到了“赤冈牧唱”，许多放牛娃骑在牛背上，有的吹着短笛，有的干脆摘一片柳叶放在口中当哨子吹。程矞采为这种自由自在的情形所感染，开口念道：
两两三三作队行，横吹牛背适闲情。
虽无折柳落梅曲，也有穿云裂石声。
掛处可曾披汉史，歌来何必问齐城。
杭州天竺谁寻约，唱罢归来岭月明。
“赤冈牧唱”的西南面就是人称的“大野仙营”，前面的小山岗上有些稀稀疏疏的杂树，树丛中有些坟茔，立了一些碑石，仿佛许多老人立在这里看着子孙后辈的成长；坟茔上的蒿草中有些纸钱，寄托着儿孙对先人的哀思。轮到程焕采了，他时而高声时而低沉地诵道：
蜿蜒冈阜注林皋，龙耳钟灵马鬣高。
思永有心存水木，扫勤无地着蓬蒿。
青珉并立词臣著，黄纸频焚累代褒。
千载儿孙绵世泽，蝉联科甲耀铃韬。
他们往东南方向来到被称为“南林乔木”的地方，但见一片青松翠柏郁郁葱葱，偶见一只野鸡从草丛中穿过。胡攸愉高声朗诵道：
人云千尺锁青苍，秀拔西山表一方。
密叶似幢遮雨露，灵根如铁老风霜。
心坚未许容蝼蚁，巢稳应看托凤凰。
别有故家贞节操，笑他桃李媚春光。
南林乔木
极乐梵寺
他们向北来到“极乐梵宫”。这是座佛殿，古朴、高大、雄伟，“极乐梵寺”四个大字苍劲有力，是唐太宗李世民亲笔御赐。公元628年，唐贞观二年，岁在戊子，唐太宗皇扫平诸雄，天下一统，巡行江州，直抵豫章。经过西昌之仪凤乡，见此地山河秀丽，天颜喜甚，命就地建寺，并御笔亲题寺名“大唐极乐寺”，命扈从学士蔡允恭记之。蔡氏后人也就在此繁衍生息。蔡嘉全的家就在附近，他深情诵道：
此山卓锡杖犹存，兜率天开不二门。
看蔼炉烟凝白屋，帘筛萝目送黄昏。
庭前鹤舞昙花落，钵底龙降贝叶翻。
闲客惯寻诗景致，几回嘶马过前村。
沿着堤岸往北行四五里便到了“冷溪古渡”，只见南来北往的人都来这里等待渡河，河边的大柳树下系着两匹马，水面上偶见鱼儿跃出水面。熊遇泰想起大唐才子王勃曾经冷溪渡时“千里风送滕王阁”的情景，浮想联翩，高声诵道：“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畛，地接衡庐……”楙采说，你读到哪儿去了？遇泰缓过神来，诵道：
横流一水去沦奫，此地应知是要津。
两岸自通南北路，千年长送往来人。
桃浓锦榇鱼鳞浪，柳阴丝牵马足尘。
不识挂星槎几转，沧波绿处又逢春。
冷溪古渡
他们沿堤岸向西，经泥岭河到“白马渔舟”。这里又是另一番景象。浩渺的鄱阳湖西汊就在前面，岸边有几个渔翁在垂钓，三三两两的小舟在水面上穿行，舟上升起缕缕炊烟，一群群白鹭在水面上飞翔。他们坐在堤岸上绿茵茵的草地上，吃着自带的煎饼，喝着水，边休息，边听渔歌：“鄱阳湖里浪漂漂，好夫好妻命里招，有风拉着船帆走，无风便把浆来摇。”声音婉转悠扬。程楙采情不自禁地诵道：
一叶风微著渺漫，风光殊胜子陵滩。
忘机白鸟随歌桨，得意金鳞上钓竿。
笛弄柳津秋袂爽，火炊芦渚夜窗寒。
更怜蓑笠孤篷雪，仿佛如从画里看。
傍晚，他们带的煎饼、干鱼和水都吃光了，虽然很累，但心情却格外舒畅。
乡试过了十多天，省府传来放榜消息，程楷赶去南昌贡院，但见千门万户，走马提灯，昂首翘足地争看，真是紧张热闹之至。当他看到金榜上第49个名字时，眼睛一亮，程矞采赫然在列，内心一阵兴奋。再往下看，焕采和大塘其他人等都名落孙山。程矞采乡试高中的消息传到汪山程家，一家人都欢喜异常，然矞采、焕采却并未有什么异样的表现。矞采志不在此，他想再准备几年，打马进京。焕采亦志不在此，他想当个教书先生。
道观
大塘书屋原来是个祠堂，后改为学堂，是一幢二进的房屋，里边有两个天井、两个厅堂、八间房。门前是一口大水塘，水塘里长满了荷叶、莲花，水塘的中间有一块平地，像一片荷叶漂在水塘中，故称荷叶塘。万良首先朗诵了张元桢写的《大塘书屋》：
先儒道学远流芳，一派渊源到大塘。
天漾日光通户牗，波揺云影动宫墙。
西山荟萃文章府，子姓熏陶礼义场。
济济英才争鹊起，好施经济矢赓飏。
他边朗诵，边摇头晃脑，俨然一个学究。随着他的深情表达，大家内心似乎都有些热血奔涌，有了一种济世的愿望。
他们往前一路行来，不到二里路，就到了“道院仙桥”。这里原有个道观，后来废弃了，如今长满了蒿草，但仍有路进去。但前面有一沟渠，老三楙采叫万良兄先跳过去。万良双脚一并，往前一扑，掉下沟去，后面的人都一跃而过。万良在沟下大叫，“你们不是跳，是跃！”大家都哈哈大笑。
他们来到前面的桥上，桥下水流汩汩，清澈见底。按年龄大小，该轮到潘疑真朗诵了。潘疑真神情庄重，一字一顿朗诵起来：
鞭石神人旧有功，跨溪横水势何雄？
未秋已讶填乌鹊，不雨长看卧彩虹。
一带星河天上下，两行杨柳岸西东。
个中共托仙堪学，蓬岛如今有路通。
随后，每到一个地方，分别由程矞采、程焕采、胡攸愉、蔡嘉全、熊遇泰、程楙采朗诵。
一行人往前行就到了“赤冈牧唱”，许多放牛娃骑在牛背上，有的吹着短笛，有的干脆摘一片柳叶放在口中当哨子吹。程矞采为这种自由自在的情形所感染，开口念道：
两两三三作队行，横吹牛背适闲情。
虽无折柳落梅曲，也有穿云裂石声。
掛处可曾披汉史，歌来何必问齐城。
杭州天竺谁寻约，唱罢归来岭月明。
“赤冈牧唱”的西南面就是人称的“大野仙营”，前面的小山岗上有些稀稀疏疏的杂树，树丛中有些坟茔，立了一些碑石，仿佛许多老人立在这里看着子孙后辈的成长；坟茔上的蒿草中有些纸钱，寄托着儿孙对先人的哀思。轮到程焕采了，他时而高声时而低沉地诵道：
蜿蜒冈阜注林皋，龙耳钟灵马鬣高。
思永有心存水木，扫勤无地着蓬蒿。
青珉并立词臣著，黄纸频焚累代褒。
千载儿孙绵世泽，蝉联科甲耀铃韬。
他们往东南方向来到被称为“南林乔木”的地方，但见一片青松翠柏郁郁葱葱，偶见一只野鸡从草丛中穿过。胡攸愉高声朗诵道：
人云千尺锁青苍，秀拔西山表一方。
密叶似幢遮雨露，灵根如铁老风霜。
心坚未许容蝼蚁，巢稳应看托凤凰。
别有故家贞节操，笑他桃李媚春光。
南林乔木
极乐梵寺
他们向北来到“极乐梵宫”。这是座佛殿，古朴、高大、雄伟，“极乐梵寺”四个大字苍劲有力，是唐太宗李世民亲笔御赐。公元628年，唐贞观二年，岁在戊子，唐太宗皇扫平诸雄，天下一统，巡行江州，直抵豫章。经过西昌之仪凤乡，见此地山河秀丽，天颜喜甚，命就地建寺，并御笔亲题寺名“大唐极乐寺”，命扈从学士蔡允恭记之。蔡氏后人也就在此繁衍生息。蔡嘉全的家就在附近，他深情诵道：
此山卓锡杖犹存，兜率天开不二门。
看蔼炉烟凝白屋，帘筛萝目送黄昏。
庭前鹤舞昙花落，钵底龙降贝叶翻。
闲客惯寻诗景致，几回嘶马过前村。
沿着堤岸往北行四五里便到了“冷溪古渡”，只见南来北往的人都来这里等待渡河，河边的大柳树下系着两匹马，水面上偶见鱼儿跃出水面。熊遇泰想起大唐才子王勃曾经冷溪渡时“千里风送滕王阁”的情景，浮想联翩，高声诵道：“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畛，地接衡庐……”楙采说，你读到哪儿去了？遇泰缓过神来，诵道：
横流一水去沦奫，此地应知是要津。
两岸自通南北路，千年长送往来人。
桃浓锦榇鱼鳞浪，柳阴丝牵马足尘。
不识挂星槎几转，沧波绿处又逢春。
冷溪古渡
他们沿堤岸向西，经泥岭河到“白马渔舟”。这里又是另一番景象。浩渺的鄱阳湖西汊就在前面，岸边有几个渔翁在垂钓，三三两两的小舟在水面上穿行，舟上升起缕缕炊烟，一群群白鹭在水面上飞翔。他们坐在堤岸上绿茵茵的草地上，吃着自带的煎饼，喝着水，边休息，边听渔歌：“鄱阳湖里浪漂漂，好夫好妻命里招，有风拉着船帆走，无风便把浆来摇。”声音婉转悠扬。程楙采情不自禁地诵道：
一叶风微著渺漫，风光殊胜子陵滩。
忘机白鸟随歌桨，得意金鳞上钓竿。
笛弄柳津秋袂爽，火炊芦渚夜窗寒。
更怜蓑笠孤篷雪，仿佛如从画里看。
傍晚，他们带的煎饼、干鱼和水都吃光了，虽然很累，但心情却格外舒畅。
乡试过了十多天，省府传来放榜消息，程楷赶去南昌贡院，但见千门万户，走马提灯，昂首翘足地争看，真是紧张热闹之至。当他看到金榜上第49个名字时，眼睛一亮，程矞采赫然在列，内心一阵兴奋。再往下看，焕采和大塘其他人等都名落孙山。程矞采乡试高中的消息传到汪山程家，一家人都欢喜异常，然矞采、焕采却并未有什么异样的表现。矞采志不在此，他想再准备几年，打马进京。焕采亦志不在此，他想当个教书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