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贵锋
悬铃木。悬铃木。嘴里念着这个名字
我穿过公园。
今天终于知道,这种树叫悬铃木。
有没有悬挂铃铛,我还没有搞清楚。
这种像变异的白杨一样的树,叫悬铃木?
在夏天,儿子疯狂地对着天空,把它们拍了几十次。
那些白的树干。树干上的黑疤。那些在风里面
翻过来翻过去,鲜亮而晃眼的叶片
和我之间没有故事。悬铃木就是一种植物
和我的记忆几无关联。——小小的不安源于此?
也和悬铃木没有关系。我就是我
对于悬铃木我并不存在。——不安也源于此?
悬铃木。悬铃木。我叫着这个名字。
我忽然听见悬铃木也在叫我。
悬铃木在公园时就开始叫我:我知道了它的名字
它提醒我也认识一下其余的植物:复叶槭树,南美火炬树……
公园里,有许多我每天都看见,但叫不上名字的植物。
有许多我能叫出名字,但还是不了解它们习性的植物。
如同我身边的人,比如儿子,我不知道他在怎样生长。
比如许多生活中的人,我们认不出彼此,彼此从不存在。
甚至彼此认识的愿望也没有。
只是独自幻想。只是独自存活。
原载作者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