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刘凤耀正坐在办公桌前看报纸,喝茶水。
李开夫和连喜敲门进来,走到办公桌前。
刘凤耀头不抬眼不睁,故作集中精力看文件的神态。
李开夫:“刘场长,找我们两个来有事儿?”
刘凤耀低头边在文件上写着字边回答:“没事儿找你们干啥!”
李开夫、连喜站在桌前等着。
刘凤耀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来说:“明天上午八点钟,你们两个陪着鲍老板来,我要听听他的汇报。”
李开夫问:“听什么内容?”
刘凤耀说:“目前集团经营形势以及存在的问题,还有下一步的打算。”
连喜脑子里闪回镜头:吴新华来视察工作,贾述生、副场长和分场领导坐在一起,吴新华先说话:“我这次主要是听听农场目前经营形势以及存在的问题和下一步的打算。”
连喜:“刘场长,独资私营企业是无上级企业,主要是依法经营,依法用工,依法纳税,行政部门没有这么听汇报的。我们只能是依法监督。”
李开夫说:“我们只是服务,出台政策给予支持。要这样,恐怕鲍老板不习惯,影响他继续投资和经营企业的积极性。”
连喜:“贾场长在时,去开过几次现场办公会,主要是解决实际问题,没有调到办公室来听过汇报。”
刘凤耀一欠身子,“怎么?你说什么?拿投资商当祖宗供着得了呗?现在不是贾场长,是我刘场长了嘛!”
李开夫:“场党委做过一个规定,那时候姜书记也在,任何单位开会、检查工作,有必要去办的事情,要经场一把手同意。”
刘凤耀气急地站起来:“那好,我找姜书记。”
2
姜苗苗和刘凤耀对面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姜苗苗:“刘场长,我理解你,不像我对这里情况熟悉。你还需要了解熟悉情况,关于听取鲍老板的汇报,既然党委有规定,就放一放吧!”
刘凤耀:“这个规定要修改,私资企业也不能不接受领导!”
姜苗苗:“那是以后的事情了。领导的方式,一定要区别于对我们的国营企业。”
3
黄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连喜正在客厅看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
嘉嘉在卫生间用洗衣机洗衣服,小桦举起一件小衣服:“妈妈,我这件衣服也洗洗吧?”
电话铃响。
连喜拿起电话。
嘉嘉拉了小桦一把:“小点声儿。”
嘉嘉推开卫生间门的一条缝,关掉洗衣机。
连喜:“噢--华老师,您好……好……好,我马上去。”
连喜放电话要转身时,正侧耳细听的嘉嘉急忙把卫生间的门拉紧了。
连喜瞧瞧窗外,蒙蒙的夜色里,正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窗户上的雨滴往下不停地淌着。
连喜穿上有帽子的长雨衣,对着卫生间说:“嘉嘉,华老师找我,我去了。”
卫生间里没有回答。
连喜拉门,小桦从卫生间跑出来:“爸爸,外面下雨了,你要干什么去呀?”
连喜哈下腰:“小桦,爸爸有要紧事情,去去就回来。”
小桦:“爸爸,我也去。”
连喜:“听话,以后不下雨的时候,爸爸再带你出去。”
小桦撅嘴。
连喜一闪身迈出门槛“砰”地关上了门。
随着门响,嘉嘉立时变得机灵起来,擦手,拿起雨衣又放下,拿起柜橱里的两把雨伞又放下。
小桦:“妈妈,你要干什么去?”
嘉嘉:“儿子,听妈妈话,妈妈有急事儿,一会儿就回来。”
嘉嘉拉开门,要迈步,小桦一下子抱住她的大腿:“妈妈,我也去!”
嘉嘉推开小桦:“听妈妈话。”
4
嘉嘉敲邻居家门:“王婶,是我!”
门开了,五十来岁的妇女打开门:“嘉嘉呀,快进屋。”
嘉嘉:“不了,王婶,我家雨伞和雨衣都让连喜拿走了,把你家的伞借我一把。”
王婶:“好,好。”
王婶返身回屋拿出一把黑色的大伞,笑笑说:“我家这伞可不怎么好看。”
嘉嘉笑着:“王婶,谢谢了。”
屋里传来小桦的哭喊声:“妈妈--妈妈--”
王婶:“小桦自己在家呢?到我家来吧。”
嘉嘉:“王婶,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嘉嘉说完,拎着伞,急急匆匆下了楼。
嘉嘉噔噔噔下到楼梯口,边推楼梯门边支伞,一阵闪电雷声传来,嘉嘉一缩身,又支起伞冲了出去。
连喜的身影刚拐过楼角。
嘉嘉打着伞急忙跟了过去。
连喜不急不慢朝实验室走去,要进实验室时,回头一瞧,嘉嘉把伞放低遮住多半个身子,故意岔开拐了弯儿。
5
小桦大哭,敲门:“妈妈……”
小桦大哭两声,自己站起来,擦着眼泪,用小手拉开门锁,使劲往下拽,怎么也拽不开……
6
雨下大了,实验室外边,嘉嘉躲在墙根处,一点点往窗户跟前移动,移到跟前,一收雨伞,哈下腰,从挂着雨珠的窗户玻璃外往里一瞧,发现华斌、小颖、连喜正在站着嬉笑说话。
7
连喜家里,小桦哭着,拽着门闩,拽不开就用拳头捶,突然往左一拉,叭地开了门。
小桦穿上鞋,哭着下了楼。
8
小江南农场实验室里,华斌、连喜、小颖商量要去夜总会。
华斌:“方总,我们商量好要去夜总会,小颖说最好把你也约上。”
连喜:“谢谢。”
小颖:“告诉嘉嘉没有?”
连喜:“告诉了。”
小颖:“单位、家里都没事吧?”
连喜看看手表,迟疑一下:“没,没事儿。”
华斌:“哎呀,方总呀,别把自己禁锢得这么厉害,该放松的时候就得放松放松嘛!”
连喜点点头:“噢,噢。”
小颖对连喜:“我已经以华老师的名义要了车,咱们借光,走吧!”
连喜:“我们公司有车嘛!”
门口传来汽车喇叭声。
华斌兴致勃勃地:“二位,请吧!”
三人嬉笑着走出了大门。
9
雨声中,嬉笑声传到房山墙处,嘉嘉见三人的身影出了实验室,猛地一缩身,躲到了山墙根旁,身子紧贴着山墙。
10
雨水在哗哗地淌着,雨中,路灯、霓虹灯都变成了彩色。
小桦哭着喊着,跌倒了又爬起来。
轿车趟着雨水,拐弯上了路坡。
车内。连喜:“好大的雨啊。”
小颖紧挨着连喜坐着:“这雨再下就多了。”
华斌坐在副驾座上,窗外车旁一个黑影,随着车过倒下了,华斌对司机说:“不好,撞人了!停车。”
司机摇摇头,继续把着方向盘:“没撞着。”
轿车溅飞着积水,向前驶去。
11
倒下的身影是小桦。
小桦满头满身雨水,小落汤鸡一样爬起来,用手擦着眼睛呜呜大哭。
嘉嘉听到哭声,发疯似的跑上去,瞧着轿车停到了夜总会门口,紧紧抱着小桦:“小桦,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嘉嘉瞧着进了夜总会的三个人影,咬咬牙,泪水与雨水一起流了下来。
一道闪电,一声惊雷。
小桦抱住嘉嘉:“妈妈,你和爸爸为什么都不要我呀!呜呜……”
嘉嘉抱起小桦,拐进小胡同,走到方春家门口,拉开门说:“小桦,找爷爷去,妈妈一会儿就回来。”
嘉嘉说完,把小桦推进屋里关上门,转身走了。
12
北大荒夜总会门前的霓虹灯闪耀着夺目的色彩。
舞厅里旋转灯的光点满厅飞旋,令人眼花缭乱,女歌手穿着性感的衣服,P股一扭,胳膊一晃地唱着流行歌曲:“真的好想你……”
嘉嘉悄悄溜进去,收起伞,走到小圆桌旁,坐到了一个较僻静的地方。
男服务生走来问嘉嘉:“小姐,用点什么吗?”
嘉嘉目光搜索着跳舞的人群,漫不经心地说:“一听蓝带啤酒,一碟花生米。”
嘉嘉目光搜寻着,一下子发现了华斌正紧紧拥抱着小颖跳舞,飞旋地转着圈儿。
连喜也被嘉嘉搜索到了,正坐在对面中间厅柱旁一个小圆桌旁,端起了一杯咖啡。
舞曲停,人散。
华斌拉着小颖的手走到连喜跟前,三人围坐在小圆桌旁,说笑着,嗑着瓜子儿。
13
方春和王俊俊正在赌气,两个人都躺在炕上,隔着老远,一个斜脸朝西,一个斜脸朝东。
听到门“咣”地一声,方春先下了炕,穿着拖鞋走到外屋,见小桦像落汤鸡似的正往屋里走,快步走向小桦,蹲下身子抱起小桦问:“谁送你来的?”
小桦回答:“妈妈。”
方春问:“你妈妈呢?”
小桦:“跑了。”
方春问:“你爸爸呢?”
小桦:“跑了,他们都不要我了。”
小桦说完,一下扑进方春怀里哭着说:“爷爷,他们都不管我了。”
王俊俊在屋里坐了起来,侧耳听着。
方春:“俊俊,这两个畜生八成是打架了,把孩子都扔了不要了。快给孩子找件衣服。”
王俊俊急忙下地一看,心疼起来:“太不像话了!”
王俊俊急忙翻出自己的一套衣服,又长又肥,给小桦洗脸,换衣服。
王俊俊给小桦擦脸,擦掉鼻涕又淌了出来,手一摸脑门儿,说:“不好,孩子发高烧!”
方春上去一摸:“可不是,快,去医院。”
小桦穿着王俊俊的衣服,方春背起小桦,王俊俊打开伞,推门走了出去,锁上了门。
方春背着小桦走着,脚下的水啪啪直响。王俊俊打着伞,伞布上雨点吧嗒吧嗒直响,雨伞多半片遮着方春和小桦,少部分遮着自己,右肩头上很快就湿了。
黑夜雨幕中,他俩走着。
14
小江南夜总会里,华斌、小颖、连喜坐在小圆桌旁。
连喜看了看表。
华斌:“方总,怎么,还有事儿?哎呀,工作不是一天干的。”
小颖:“是不是惦记着嘉嘉呀?”
连喜笑笑没吱声。
音乐响起。
小颖:“连喜,咱俩跳一曲你再走。”
小颖拉起连喜的手,向舞池走去。
嘉嘉愤怒地喘着粗气。
闪回:连喜与小颖在小虎头山上的并肩合影照。
连喜与小颖步入舞池,翩翩起舞起来。
嘉嘉看去,小颖离连喜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嘉嘉看去,连喜在小颖后背虚空的手平扶着。
灯光变暗了,模糊的视线中,看不清了,嘉嘉幻觉连喜紧紧拥抱着小颖。
嘉嘉再也忍不住了,忽地站起来,一阵风似的进了舞池,蹿到小颖和连喜跟前,猛地推开小颖,对准连喜左右开弓就是两个耳光。
小颖:“嘉嘉,嘉嘉,你这是干什么?”
嘉嘉拽着连喜的脖领子:“走,离婚去,走--”
连喜一后退,嘉嘉跌倒在地,自己站起来扑向连喜厮打,撞得左右两对舞伴直躲。
警察来了,手持电棍:“干什么?”
服务生大喊:“那位女士没买单。”
连喜闪躲着,气得直喘粗气。
灯亮了,音乐停了。
嘉嘉拽住连喜的胳膊不放,一低头要去咬连喜的手,被连喜使劲一推,实实在在摔了个仰巴叉。
华斌、小颖急忙去扶,见嘉嘉眼睛直翻白,面色铁青,嘴角冒沫儿。
小颖试试脉搏,惊慌地说:“华老师,快,快叫救护车。”
15
救护车闪转着警灯,吱吱叫着停到了小江南夜总会门前,华斌、连喜、小颖还有陌生人抬着嘉嘉进了救护车。
16
雨夜,小江南医院病房里,小桦正在点滴。
方春和王俊俊正在守护。
对面病房抬进病号。
方春一看,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嘉嘉?”
小桦:“妈妈--”
王俊俊:“别动。”
方春、王俊俊慌慌张张地跟着担架进了病房。
17
姜苗苗的车停到了医院门口。
二妮打着伞往医院里赶。
姜苗苗、二妮等一推门进了病房,华斌、小颖、连喜、王俊俊、方春等人都围站在病床前。
嘉嘉盖着被,挂着吊瓶,闭着眼睛仰脸躺着。
医生取出心电图低头正看着。
姜苗苗:“王医生,怎么样?”
王医生回答:“姜书记,不要紧,心情过于紧张,导致心律不齐,血压不稳,让她安静一下,用用药就好了。”
18
刘凤耀坐在办公桌前,紧皱着眉头,无所事事的样子。
周德富走了进来:“刘场长,找我有事?”
刘凤耀站了起来,走出办公桌,用酸溜溜的口气问:“我的周副书记,你是管常务的,又是姜书记的得力助手。姜书记没在,我就得问问你了--”
周德富:“刘场长,你说吧!”
刘凤耀:“我找姜书记有事要商量,让办公室两次打电话找她,她一个劲儿地回话说,等等,等等。我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原来是在医院。”
周德富:“是,姜书记一宿没睡觉了。”
刘凤耀:“好,你如实反映情况太好了,我也调查了。听说贾局长的姑娘、高场长的姑娘、方春的儿子,搅一块儿打成团了,听说还是方大总经理拈花惹草惹的祸?”
周德富瞧着刘凤耀解释:“哎呀,称不上祸不祸的,误会,就是一点儿小误会,姜书记去安顿安顿他们。”
刘凤耀:“哼,什么小事儿?我还不知道?我的周副书记,那天开党委会,不是你们都认可鲍老板的企业是无上级企业吗?我想听听工作,正经事儿都不让我管,怎么破鞋烂袜子的事情还一宿一宿地管呢?”
周德富:“刘场长,问题不能这么攒成一堆说呀,从自主经营上,人家私营企业应该是无上级。可是,我们是一方父母官呀,别说是纠纷吵闹了,就是油盐柴米,哪怕是芝麻粒点儿小问题,我们也得放在心上呀。密切联系群众,关心群众,是我们党的一贯的优良传统呀……”
刘凤耀一转身:“我的周副书记,你教训谁呢?给我上政治课哪?我在总局机关待了这些年,那套玩意儿我比你精得多,你去打听打听,吴局长哪次报告不是我的手笔。”
周德富:“刘场长,你怎么……”
刘凤耀:“我怎么还是你怎么?我问你,你怎么能把关心群众油盐柴米和这破鞋烂袜子的事放一块呢?”
周德富:“刘场长,你听我讲呀……”
刘凤耀又截住周德富的话:“你讲什么?你,不,你们,还讲政策吗?”
周德富见刘凤耀听不进去,索性不说了:“好,刘场长,我就按你说的向姜书记汇报。没事,我先走了。”
周德富刚要转身,文书走进来:“周副书记,王老板说是要回上海,问你有时间没有,要来见见你,见见姜书记。”
刘凤耀说:“是不是在光荣农场投资的那个上海知青啊?”
文书:“是。”
刘凤耀:“他现在在哪儿?”
文书:“从咱们场宾馆来的电话。”
刘凤耀:“没说见我吧?”
周德富:“大概是和你不熟。”
刘凤耀去衣架上取衣服:“谁和谁不熟,见一面不就熟了嘛,他不说见,我要去见他!”
19
刘风耀坐的大吉普车在宾馆门口停了下来,刘凤耀气昂昂地下车,上楼,直奔三楼的房间。
刘凤耀一推虚掩着的门,西装革履的王大岭站起来和他握手:“噢,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您是新来的父母官刘场长吧?”
刘凤耀伸过手去,一句话说得他很高兴:“嗬,看来咱俩是有缘分,只要见面心就通啊!”
王大岭:“刘场长,你请坐。”
刘凤耀坐下,王大岭陪着坐在客厅沙发上,服务小姐端来了两杯茶,一边放一杯:“请刘场长、王先生用茶。”
服务小姐说完走了。
刘凤耀显出豁达的风度,略显张扬:“怎么,听说要走了?”
王大岭:“是,项目已经开工,进展顺利。我回去处理一些事情,很快就再赶回来。这回,要把北大荒做我的大本营了。”
刘凤耀:“好啊,好啊,北大荒也在大开放,大开发,到底是北大荒的知青,这么回报家乡。”
王大岭:“除了回报之外,也要有利润可赚。”
刘凤耀:“那倒是,希望你和鲍老板能比个高低……”
王大岭摇摇头:“算了,算了,姜书记他们都劝我。说的也对,让他干他的,我干我的,他来咱北大荒投资也是对咱北大荒好嘛。”
刘凤耀:“听说你俩还闹了点儿不愉快?”
王大岭:“刘场长,这话我可和你说清楚,不是我和他闹不愉快,而是他鲍老板和我过不去。冤家路窄,在这里碰上了,我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刘凤耀:“什么事儿这么大火?”
王大岭一犹豫,又面向刘凤耀:“我本来是不想再当外人说了,看来场领导也听说了一些。好像我这人小心眼儿,就一根树上吊死,找不到老婆似的。我俩在上海的时候,这个台湾老鲍把我的女朋友撬走了。”
刘凤耀:“什么女朋友?”
王大岭:“就是现在他身边带来的那个挺漂亮的小凤。”
刘凤耀点点头:“哦,我不想多问了,哦--哦--”
刘凤耀这一“哦”,有点儿阴阳怪气的味道。
王大岭:“是啊,我王大岭说不上宰相肚里能行船吧,也不会和这小人一般见识。你说,这姓鲍的还大老板呢,多不讲究吧?台湾有个老婆,说是要离婚还没离,记也不登,就领着小凤走哪搂到哪儿的被窝了!”
刘凤耀:“鲍老板和小凤没登记?”
王大岭:“是,我调查了。”
刘凤耀:“敢叫准吗?”
王大岭:“敢!”
20
鲍老板的高级房间里。
李开夫、连喜坐在客厅的长条沙发上。
鲍老板:“方总,太太怎么样?”
连喜:“好多了。”
小凤:“方总,我先生刚才还说让我陪他去看看你的太太呢!还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正好赶上了,中午请你,晚上再放你回家。”
连喜一听:“哎呀,鲍老板心真细,我都忘了自己的生日了。”
李开夫:“好,那就定了,中午在这儿。”
鲍老板笑笑:“当然了,请客不到恼死主啊。”
连喜:“谢谢鲍老板。”
鲍老板:“不客气,不客气,我准备要回去了。今天,我把你俩请来,还有件大事要商量一下。那就是小颖发明的御绿大米新品种试种问题,要是试种成功,产量高,品质好,我们赶快注册商标,就作为我们集团的主打品种。”
李开夫:“好。”
鲍老板:“第二件事就是抓紧做广告,加大宣传力度;第三件事就是要尽快把在全国各地的销售网络建立起来。”
鲍老板停停,自得地说:“我看啊,这产品一上市,恐怕就供不应求了。缺就缺,越缺越提高我们产品的知名度。”
连喜:“你说的全国销售网络没问题,前几天我打了一上午电话。那些知青回城后,把咱们交代的这件事情当大事办了。他们的神通真大,通过荒友与荒友,荒友与战友,荒友与亲属,荒友与荒友朋友的朋友,网络的问题已经在全国……就连在澳门、香港都联络上了,就差台湾了。”
鲍老板:“好啊,台湾不用愁,咱们慢慢来。方总,你给我个名片。”
连喜:“好,鲍老板,刚才你说的‘缺’的问题,从明年开始,只要种我们的品种,我们就开始与农场职工、农民签合同。”
鲍老板截话:“必要的时候--”鲍老板瞧瞧李开夫,“你俩商量定。可以预付一部分款,如果种植户积极性高,还可以规定一个购销合同的基本量,按每一个小单元往上递增价格--”
连喜一拍茶几,兴奋地说:“这事就得向姜书记、贾局长汇报,请他们支持。我们扩大经营范围,多售多赚,职工也就多挣!”
鲍老板:“姜书记和贾局长能干吧?”
李开夫也激动了:“我了解姜书记和贾局长,肯定干。这么好的事儿,他俩何乐而不为啊?”
21
病房内,嘉嘉在点滴。
小桦好了,站在嘉嘉身边。
方春、王俊俊、二妮都站在旁边。
嘉嘉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二妮:“嘉嘉,好些了吗?”
嘉嘉有气无力地:“没告诉我爸爸吧?”
二妮点点头:“我看你好多了,没告诉你爸爸。听说你爸爸要去北京开会,怕告诉了也来不了,又惦记着你。”
嘉嘉点点头,声音很轻:“不要告诉他。”
王俊俊:“不告诉。医生说了,你住几天院再养几天就好了。等好了,咱们一起去看他去。”
嘉嘉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稍停,嘉嘉又睁开了眼睛,仍然是有气无力地问:“连喜没来吗?”
小桦:“妈,我爸来了,还给你送来了不少好吃的。”
二妮:“连喜来几次了,你都睡着了,我们要招呼你,他不让,说让你好好休息休息。”
方春:“听说鲍老板要走,连喜忙着呢。”
嘉嘉直着眼说:“今天是连喜的生日。”
方春笑着点点头:“不错,嘉嘉还记着呢。”
小桦:“妈妈,妈妈,我什么时候的生日啊?我也要过生日……”
王俊俊抱住小桦:“别嚷,让你妈妈好好休息休息。”
小桦:“不嘛,不嘛,我就要过生日。”
嘉嘉闭着眼睛,渐渐涌出了两滴眼泪,越滴越大。
在眼泪滴出中闪回:年轻时代,春光明媚,嘉嘉和连喜躺在绿草茵茵、姹紫嫣红、蜂飞蝶舞的草地上。嘉嘉突然说:“连喜,今天是你的生日呀!”连喜坐起来说:“哎呀,我自己都忘了,你还记着。嘉嘉,你真好!”嘉嘉也坐起来,深情地瞧着连喜问:“连喜,你喜欢什么?我就回去买去!”连喜深情地瞧着嘉嘉,“嘉嘉,不用买,你有现成的!”嘉嘉莫名其妙地问:“什么?”连喜故意不说,嘉嘉又问:“瞧你神秘兮兮的,我有什么呀?”连喜随着脸上绽放的笑容,猛地说出两个字:“舌头。”嘉嘉脸红了,一下子扑到连喜怀里。
二妮拿来毛巾擦去嘉嘉的两行泪水,问:“嘉嘉,让连喜来,在这儿一块儿给连喜过生日呀?”
嘉嘉摇摇头,睁开眼睛又摇摇头,莫大的委屈的样子。
连喜推门进来了,手里拎着半个蛋糕……
嘉嘉听到脚步声,闭上了眼睛。
连喜走到桌前,众人沉默。
连喜小声问:“又睡了?”
王俊俊点点头。
二妮瞧着连喜手里拎着的蛋糕盒,说:“连喜,今天是你的生日。”
连喜点点头:“鲍老板给我过的生日。切蛋糕时,我说我们家有讲究,每年生日都是买一个蛋糕。每年都是嘉嘉给我过,今年,我要切下一半留起来给嘉嘉。”
二妮伸出手要去叫嘉嘉,连喜摆摆手:“让嘉嘉睡吧,我一会儿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