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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要说小颖对自己的婚事不着急那才怪呢。她执意要回北大荒,一是因为在农大读研究生期间,并没有碰上称心如意的伴侣,倒真有几个追求她的,有读研究生的同学,也有像华彬这样的导师,她并不是说有合适的不谈,如有称心如意的,谈得好可以动员去北大荒嘛。在追求她的人中,似乎都没有找到感觉:有的金边眼镜高度近视,十足的书生气;有的长头发很现代,对这个,她并不反感,但总觉得和自己不般配,就像丝绸和呢子不能做成一件衣服一样。第二点,回北大荒除了从事业角度考虑外,还有爸爸妈妈,可以断定,他们很快就要退休了,假如老(东北话,去世的意思)了,毫无疑问都要埋葬在北大荒,她要尽独生女的责任呀!出于这些考虑,一毕业,她就毫不犹豫地登上了北上的列车。

  小颖自己也说不清楚,感情这东西怎么会这么神奇古怪。当年,倾心追求连喜不成,曾伤心地一次次落泪,之后便是横下一条心,读完研究生后找个比连喜强几倍的对象领回北大荒让连喜瞧瞧!而且下决心不再理连喜。稻壳无土育秧成果报告会上,连喜一声呼唤,她竟惊喜得忘掉了过去的一切。回北大荒的列车上,两人各倚一侧窗口唠呀谈呀,是那么投机,连喜的谈吐、追求,小颖听起来觉得比华彬的讲课还有滋味,比追求她的几个小伙子煞费心思写的情书还动听,不是那种丝绸和呢料攥在一起的感觉,而是水乳交融的滋味,那么和谐,那么舒心。

  列车奔驰在东北大平原上,他俩面对面,情投意和地笑呀,说呀,畅谈着各自的事业。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两人一起去餐厅用餐,用完餐已好久,服务员示意请出,还有旅客在等着用餐,才发现确有旅客在站着等座位,才不好意思地带着歉意笑笑起身离开。等到了原座位,座席早已被别人占去,两人就站着谈。小颖瞧着连喜的身影、笑貌,觉得比他大学刚毕业时更英俊了,他既有北大荒小伙子的英俊,又有中年男子汉的成熟,听着连喜对事业的孜孜追求,觉得他有普通人的纯朴,又有豪杰般的情操,简直成了她的偶像。连喜瞧着小颖呢,在谈话中品她的相貌,赏她的才华,像是盛开的鲜花,迎着朝阳的照射和劲风的吹动,挺拔而带有一点粗犷的娇艳。连喜喜欢这种娇艳,正像小颖喜欢连喜成为她唯美的偶像一样。

  小颖很清楚,有这种情感却不能有超越这种情感的言行。自己和嘉嘉是好朋友,爸爸和嘉嘉的爸爸是朝鲜战场上血肉相凝的战友加兄弟,嘉嘉和连喜婚后幸福,已经有了孩子,自己再不能做六年前的爱情梦。那就让共同的追求连接事业之情吧。她下定决心,要让稻壳无土育秧在北大荒获得大成功,大效益,走向全国,推向全球……

  今天,小颖特别高兴,老早就回到家里准备晚饭。她不善于精烹细炒,像巧妇那样细心做一桌子菜,但今天又不能不准备,便悄悄到饭店买了四个菜,自己又做了四个菜,又买了啤酒,焖上了米饭,精心策划了这顿晚饭。已经和妈妈通了电话,妈妈今天上午交代一下工作,下午收拾一下办公室,晚上赶回家吃饭;她接着给爸爸报信儿,爸爸已经接到了小江南农场的电话,说是下午可能要晚点儿送姜苗苗来光荣农场。高大喜正思忖着是不是让办公室问一下谁来送,要是贾述生来,是不是安排晚饭,考虑着怎么对付尴尬场面。去了浸油厂一趟,本来到了气急败坏的地步,听小颖这么一说,就让办公室给小江南农场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在生产队处理一件紧急事情,接待不了来送任的同志。加上小颖给妈妈打电话时,贾述生就在身边,随即做了决定:贾述生和班子成员把姜苗苗送到两场地界,由常务副场长周德富负责把姜苗苗送到即回。

  小颖做好菜,正要烧开水,忽听门外脚步声,接着就是钥匙开门声,她急忙走出厨房一看,是爸爸回来了。

  “爸爸……”小颖高兴地迎上去说,“你真守时,我妈妈见你回来等着她,准一进屋就高兴……”

  高大喜脸拉得很长,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直奔卧室,脱掉的上衣也不挂,往沙发上一扔,躺在床上直喘粗气。

  “爸爸,”小颖跟进屋撅起嘴,“组织上照顾,你跟我妈妈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妈妈回来你要是这样,我看……”

  小颖的话还没说完,高大喜就忽地坐起来说:“不是,不是,小颖呀,我真没想到,咱光荣农场的工业企业管理能达到这种程度!”

  高大喜把在浸油厂见到的简单一说,气得一P股坐在沙发上,又喘起粗气来。

  “爸,你笨想吧,”小颖说,“北大荒开发建设到现在,经历了反右、大跃进、文化大革命、批判唯生产力这么多运动,企业管理能好吗?能有个规律吗?”她往高大喜跟前凑几步说,“爸,这话可能就是我说你,一般情况下,别人是不会说的,你作为一场之长,也有责任呀,而且是主要责任。”

  高大喜猛一抬头,瞧着小颖一愣,想说又没说出什么来。小颖继续说:“我从农大回北大荒的这些日子,就觉得咱这里太闭塞了,一些人思想保守,观念陈旧,固守计划经济的思想观念太严重了。”

  “怎么,你也这么说?”

  “爸爸,”小颖见高大喜对自己瞪大了眼睛,说,“可能也就是我这么说你。依我看,企业成了这个样子,除人为的管理是个因素外,主要的还是个机制问题。油厂靠加工多少豆、地里靠打多少斤粮食来算经济账算不出真效益呀!这回你知道了吧,加工多少斤豆的背后就有多少乱事儿呀……”

  高大喜不吱声,脑子里还在响着小颖刚才说的“机制”两个字,放开嗓子一跺脚:“你怎么和贾述生一个腔调呢!机制?!机制?!我怎么也不能把好端端的国营农场‘机制’得支离破碎,‘机制’得成了个人的呀!”

  “爸,爸呀……”小颖跺跺脚说,“你怎么就不开窍呢!”

  “你算说对了,”高大喜放缓口气,他觉得女儿是在外受了资产阶级思潮的影响,说也没大用,坐下说,“我的脑子里什么窍都能开,就是这个窍不能开,我们在炮火中能打下江山,能开发出北大荒,我就不信守不好北大荒……”

  小颖见一句半句说不服爸爸,一看手表,约摸妈妈该回来了,走到高大喜跟前,抱住他一只胳膊说:“爸,咱不说这个了,我和你商量点事儿行不行?”

  高大喜瞧瞧小颖笑了:“你和爸爸说什么事儿不行过?”别看在一些问题上小颖总和高大喜辩论,高大喜从心里喜欢这个女儿,喜欢她的聪明而且上进,最近,他发现女儿最宝贵的一点是和自己一样,是那样执著地热爱北大荒。

  小颖说:“爸,我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你表现好点儿行不行?”

  “我就知道,我和你妈一吵两句,你总是向着你妈。”高大喜说,“我什么时候对你妈不好了?”

  “我也没说不好,我知道,我也对我妈说过,你从心里对我妈好,只不过表现不出来。”小颖说,“但有一点,就是这几年,你对我妈疑神疑鬼,动不动发个小脾气,凭这一点,我就对你有意见。”

  高大喜不吱声了。

  小颖说:“爸,我妈多不容易。不错,你是场长,人家是副场长,但副场长于具体事儿,更累呀,还要常回来照顾你,我也知道你忙你累……”

  高大喜笑笑:“你呀……”

  高大喜知道,小颖是两头互相替着说好话,有点小吵小闹的,还真亏她在中间这么和稀泥。

  “爸……”小颖摇晃着高大喜的胳膊,“这回,我妈妈回来,你们就在一起好好工作,好好过日子,我对你那个男子汉大丈夫劲儿,可有老大的意见了!”

  高大喜笑笑:“你妈妈在外边要是真的没啥,我……”

  “你啥呀你……”小颖说,“你就是小心眼儿!人老了老了,老出阴阳怪气了。我可告诉你爸爸,我妈妈回来,你一定表现得要好一点儿,要不,我可真生气走了,不管了。”

  爷俩正唠着,随着门钥匙响,姜苗苗开门进来了。

  “妈……”小颖迎上去接过姜苗苗手里的提兜放下,又把姜苗苗脱的衣服接过来挂在衣挂上,问,“你的东西呢?”

  姜苗苗回答:“都卸到收发室了。”

  小颖问:“小江南农场没派人送你吗?”

  “送了,”姜苗苗瞧见了在一旁站着的高大喜,声音故意不阴不阳,脸色不冷不热,“班子全体成员送到场界,周德富副场长送到门口,我让他上来他不来,急着赶回去参加党委会。”

  小颖一挑眉:“这么晚了,他们还开会?”

  姜苗苗觉得这个话题没什么可说的,没有回答,脑袋突然发起热来,也可能是高大喜在那里站着的缘故。本来,从一上楼梯脑子就发涨,离开小江南农场,就像离开了一个热火朝天的世界来到了另一个天地,那样陌生,那样不自然。不知为什么,在高大喜身边,说不出是当年年轻时面对英雄的拘谨,还是他暴跳如雷几次在心头留下了阴影,她像被一座围城围了起来,又像在一个缺氧的环境中那样呼吸不顺畅。

  她进了卫生间。

  小颖见妈妈带上了门,拽一把爸爸,着急地小声说:“爸,你怎么不说话呢?”

  高大喜说:“不是光听你说了嘛!”

  小颖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看来,爸爸在妈妈面前是要好好表现表现了。

  姜苗苗在洗手间洗完脸,闭了水龙头,听到外边嘁嘁喳喳的声音,一猜便知,是小颖在鼓动爸爸主动和自己搭讪和好。擦完脸挂好毛巾走出来,平和的脸,不卑不亢的样子,也算是“拿架子”了,对她来说,自和高大喜结婚以来还是第一次。她心里虽有和贾述生超越正常的感情,有时想想也觉心亏,但毕竟没有狂热的发泄和行动。气就气在高大喜毫无根据大发雷霆。她知道,高大喜是火爆脾气,说得多,心里留得少,自己怎么安慰也熨平不了这浮躁的心。她看出了高大喜尴尬的样子,当然也就猜透了他的心态,当真要不冷不热地教训教训他。他不能以英雄自居,把自己看成是部下,自己也不能总把他当成崇敬的偶像,我们是夫妻,他是丈夫。

  姜苗苗揉摸一下脸,搓着手坐到了沙发上,自己拿起暖瓶倒水。小颖瞧瞧妈妈没在意,盯一眼爸爸,又挤眼又努嘴。高大喜明白小颖的意思,让他主动和姜苗苗搭讪,还示意让他主动去拿过暖瓶倒水的姿势。高大喜从来没干过这事儿,以往,要是他后进家门,都是姜苗苗主动接衣服挂起来,主动问这问那,问想吃什么,做什么饭,才去厨房点火。高大喜想去又不想去。不想去,觉得这样下去太尴尬;去呢,腿打擦儿,一时脑袋发起热来。

  姜苗苗坐在那里喝水,心里虽然在翻腾,但手里有拿的,嘴里有喝的,眼睛还有瞧的,显得很自然,很平静。

  “爸爸,吃饭了……”小颖瞧瞧高大喜,倒又觉得爸爸可怜起来,打破了僵持局面,边放餐桌边说,“妈,吃饭了。”

  高大喜和苗苗谁也不动。

  高大喜见姜苗苗要抬头,转身进了洗手间,一下子把水龙头放得很大,水哗哗流淌着,双手伸去,大动作地洗起脸来。

  姜苗苗帮着小颖端完菜,刚要盛饭,小颖制止住,拎起一瓶啤酒说:“妈,今天我和爸爸给你接风,也祝贺咱们一家人团聚。”

  姜苗苗斜瞧一眼小颖,眼角的鱼尾纹明显地展示着,想笑没笑出来,突然间对女儿产生了一丝怜悯感:小颖啊小颖,这么大了还没有对象,和你相近年龄的嘉嘉孩子都懂事儿了……想到这里又摇摇头,叹口气,光说对象对象的,我女儿该找个什么样的对象呢?

  “爸,快坐呀,”小颖端着菜,拎着启开的啤酒往桌前一坐,有意给高大喜解尴尬,“今天,给我妈接风,也祝贺咱家从此团聚。”她说着,一手在爸爸面前放个杯,另一手倒啤酒,接着又给妈妈倒,最后又给自己倒上,然后举起来说:“爸,妈,来,为了全家的幸福团聚,咱们先共同干一杯!”

  高大喜和姜苗苗都瞧着小颖把杯子举了起来,同时向小颖的杯子碰去,两个杯子在小颖杯子的碰触中隔了一条大缝。小颖瞧着很不舒服,她一闪杯,使了点劲儿碰着爸爸的杯子往妈妈举的杯子那边一悠晃,三个杯子算是同时撞响了一下,她笑笑说:“这一响,才是咱一家人共同碰杯呀!”接着放下杯子用筷子点划着菜盘子,瞧着妈妈,又瞧瞧爸爸说:“妈,爸,吃菜呀!”

  三人都夹起一筷子菜送进了口里。

  小颖见爸爸埋着头细嚼着,像有什么心事,那么铁着脸,不和妈妈搭腔,心里由衷地对爸爸不满意了。爸爸呀爸爸,你这男子汉大丈夫气太严重了,又想和妈妈和好,又想让妈妈回光荣农场,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倒说句话呀,主动点儿呀。她把筷子弄得直响,瞧瞧爸爸也拉长了脸。高大喜看出了女儿不满意,想张口,想堆笑脸和姜苗苗搭腔,又难于启齿,这对他来说,真比打仗发号令难多了。他见小颖确实不高兴了,心里忽地生出了一股内疚的滋味:小颖老早就回家,又买菜又做菜,又买啤酒,其实,家里人根本就没有喝啤酒的习惯,除非年节,现在要是不主动点儿,真要可怜女儿一片心了。他举起杯,尴尬着脸,吐字艰难地说:“苗苗,来,欢迎你来光荣农场工作……”

  姜苗苗犹豫一下,目光低视,不瞧高大喜,举起了杯。小颖想埋怨,这是家里嘛,怎么弄出个欢迎来光荣农场工作呢!又一想,这对爸爸来讲,可能已经不容易了,便举起杯来瞧着高大喜笑笑:“爸,咱这是家宴,咱先不说工作的事儿。来,祝贺妈妈冉不凄苦独身地来回跑了!”

  爸爸和妈妈的心情小颖并不怎么理解,此时,高大喜心里翻腾的不只是和姜苗苗别劲儿的事儿,还翻腾着检查浸油厂的事情,心里的火还没有灭。姜苗苗呢,心里也不只是对高大喜上次无理指责暴跳不满,心里还在翻腾着小江南农场办家庭农场的事儿,她心里明白,贾述生一心一意把小江南农场搞活搞好,自己虽然起不了主导作用,毕竟是领导班子里的骨干,心里倒也是渴望着解决两地生活,可这么多年都熬了,还差这一两年嘛……她人坐在这里,还在惦记着小江南农场的领导班子是不是还在开会,那几个难题研究得怎么样了?心里一阵阵的焦躁和不平静。

  “大喜,”姜苗苗接着高大喜的话题,终于开了口,“是你向局里申请把我调回来的?”

  高大喜也冲淡了一些尴尬气色,说:“苗苗,我知道,你对调回光荣农场可能并不怎么满意,在小江南农场是常务副场长,来光荣当个工会主席,级别没降,职务上却有点儿委屈。要说呀,这工会主席也很重要,不是像有人说的,工会工会吃饱就睡,作为咱国营农场来讲,以工人阶级为主体,工会很重要很重要,尤其是在深化改革这个阶段……”

  姜苗苗一听就知道他又要发表反对办家庭农场的意见,便截住他的话问:“大喜,不提这个,我是想知道,是不是你申请把我调回来的?”有句话,为什么也不征求征求我的意见?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要是这话一出口,就带有挑衅的味道了。她见小颖上火,心里很心疼,小颖心里也不肃静呀。

  “苗苗,我早就想申请,咱俩不是商量过嘛,要申请,也得你先提出,”高大喜一下子有了话说,“这是陈书记主动提出来的,到底是老上级,这是对咱们的关心呀……”

  “关心?!”姜苗苗一听,心里像爆炸了的气球,全敞着亮了出来,“陈书记关心的恐怕不是咱俩的分居生活,而是关心怕小江南农场把家庭农场办好了,是在削弱小江南农场办家庭农场的领导力量!”

  高大喜一听,忘记一切似的忽地站了起来:“苗苗,你应该认识清楚,削弱的是损害社会主义制度的力量,有什么不好?”

  小颖急得站起来,拍拍桌子说:“爸爸,你坐下好好说行不行?!行不行啊……”声音里带出了哭腔。

  姜苗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瞧着高大喜瞪起的眼珠子,深深吸了口气说:“大喜,你到外边看看去,农村改革富了亿万农民,我们北大荒的开发建设虽然了不起,可是,固守着计划经济的模式不放,跟不上形势了。就是因为有这个陈书记,为了打击报复办家庭农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过去那些年,他怎么不提解决咱俩两地生活的问题呢?简直太不像话了!”

  高大喜说:“苗苗,你说话可要负责任呀,怎么这么说呢?!”

  “这你知道,”姜苗苗气得脸色发白,“王继善阴阳怪气干预办家庭农场,自己倒退着走跌倒,脑袋磕在石板上流血太多过去了,应该说是不幸,但陈书记怎么也不能下令拘留方春半个月呀!怎么也不能罚连喜两万元钱呀!他连喜到哪儿去弄两万块钱去呀……”

  高大喜的尴尬劲儿没了:“他小子有本事作恶,就该有能耐接受惩罚!”

  小颖在一旁不知怎么是好了,走到妈妈跟前着急地劝说,妈,少说两句吧。妈妈不昕。又走到爸爸跟前劝说,爸爸,你就少说两句吧。爸爸也不听。她说谁谁也不听,急得直打转。

  “大喜,你怎么这么说呢?!”姜苗苗声音不大,情绪却很激动,“明摆着的事实,王继善属于意外事故,怎么能说人家连喜是作恶呢,你说话才该负责呢!”

  高大喜觉得姜苗苗是在训斥自己,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他有点儿受不了了,火气从心底直往外冒:“我高大喜从来敢说敢当,说了就负责任……”他说着竟忍不住伸手指着姜苗苗说,“你为这些恶人辩护,你也要负责任!”

  “爸爸……”小颖抱住高大喜的胳膊哭了,“你少说两句吧!少说……”

  姜苗苗也来了犟劲儿:“我姜苗苗敢说敢做就敢负责任!”

  “你……你……你负什么责任……”高大喜手指着姜苗苗,“你就知道为连喜,为贾述生……负责任……吧……”

  姜苗苗发出了从来没有过的怒吼:“对!你说对了!我就是为贾述生、方连喜负责任!”

  “爸爸……爸爸……”

  高大喜不顾小颖的哭劝,双手使劲一拥桌子,随着哗啦一声巨响,桌倒碟碎,溅了姜苗苗一身油渍渍的菜汤。

  姜苗苗一扭身进了小颖的房间。

  “呜……呜……”小颖一P股坐在沙发上大哭起来,哭了几声,忽地站起来一阵风似的走到门口拉开门闩就往外跑。

  高大喜追到门口:“小颖……小颖……”

  小颖头也不回地噔噔噔下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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