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没有想到孩子会在雨花台烈士陵园里发明出“滚草”的游戏来。
我们从景区的北大门进去,一边前行,一边参观至南大门时,他发现了大片草坪,突然就有了“滚草”的灵感。或者,他根本也不需要灵感,看到平整的、大块的草地,他的身体就自动给他的大脑发信息:躺下去,滚——于是,他就躺下去,开始滚。他从来也没有什么可犹豫的,至于衣服会不会弄脏,会不会遭到我们的责骂,根本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自然,我们也不会介意他把衣服弄脏,把自己滚成一只浑身沾满草屑的“泥猴子”,更不可能责骂他了。我和他爸只会笑着,像看戏一样看他自得其乐地换着花样玩,他老爸会装得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声音的分贝绝对要让他听到):“没事,随他滚去,反正也不是亲生的。”他听了哈哈大笑完送来一句“切”,接着玩他的。有时候,他被某丛草绊住了,或者到了一个平缓的坡上,滚不动了,他就喊一声“快来踹我一脚啊”,我们俩就嘻嘻笑着抢着去“踹”他。不管他老爹如何小心,男人的脚力总会重一些,于是他定下“规矩”:“下次我喊踹,老娘来踹,老爹就不要来了。”我就得意地冲老爹乐。
我观察了很长时间,发现这孩子有一个强烈的特质就是特别会玩。他会随时随地、就地取材地玩起来,几层台阶的水泥栏会成为他的滑滑梯;一片草地会让他打滚;一根小树枝他会折断,抓着一头磨啊磨啊,打磨出一支最原始的钢笔;一只弯月状、枯萎的果壳,他会嗖嗖地一只一只地投出去,当作“小李飞刀”。其实他还没有看过一本武侠小说呢,就是出自一种本性本能地玩。他从来不需要我们建议他玩什么,他低头就可以从地上捡到玩的素材,创造出玩的内容。
想起来,在他幼年的时候,我们会带着他一起看蚂蚁,会带着他一起捡树叶、捡石头,带着他玩这样玩那样,可是现在,我们常常就是他的观众了。就是看着他,看着他花样百出地玩,看着他乐趣无穷地玩。有时候他会邀请我们一起加入,有时候他一投入进去玩,根本就忘了我们的存在,但他必然知道我们存在。我们就是那背景。我们是那多么幸运且幸福的背景啊,我们默默地立在那里,看着就如同一棵正在茁壮成长的小树、一只正在学飞的雏鸟般的稚子在我们眼前展现活泼泼的生命力,除了深深感恩上天的眷顾,我们还能说些什么?
其实,在我们刚刚进入烈士陵园的时候,我们是有些严肃的,他爸爸很庄重地给他讲那些烈士的故事,他也听得颇为认真,可是从庄严肃穆的纪念馆走到户外的阳光下,走到这片草坪上,孩子不由自地主地就要“滚草”,我们一开始是觉得有些不妥的,可是后来想到,烈士们为我们赢得了今天的和平岁月,不就是要我们好好生活嘛,我们今天过的日子正是他们当年所期许的,那么,就让我们珍惜这时光,好好地安享于当下吧,既为我们自己,也为他们。我们对孩子说了:“你今天可以这么开心地玩,全因为当年这些烈士们的战斗和牺牲。”从孩子游记的结语来看,我们的话孩子听进去了,我深感欣慰。
暖心小贴士
南京雨花台烈士陵园
南京雨花台烈士陵园位于南京市雨花台区,是全国首批4A级旅游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到达这里的公交车相当多,2路、26路、39路、126路、164路、305路、814路、游2路、游4路等,可根据自己的需要选择。
雨花台烈士陵园北门在雨花路上,从这里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巨型烈士雕塑群像,庄严肃穆,令人心生敬畏,但这个门的客流量大,比较嘈杂。
雨花台烈士陵园南门在雨花南路,从这个门进入景区,会感觉到一种幽静,可以从这里慢慢向北走,一路缅怀,一路走向现实的喧嚣,最后进入当下生活。
当然,也不必过于刻意,心中有佛,所见皆佛,重要的是心在。
§§第二十七章 汤山古猿人洞、南朝石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