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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那天傍晚,我和李怡宁分手前,约定了两天后来给桌椅上第二遍油漆时再见。

  告别李怡宁之后,沿着女子中专学校围墙往前走时,我无意中听见前面一胖一瘦两个女生谈论骂人切西瓜一样干脆的校园女清结工——

  “杨大妈真恶心,一大把年纪了,还那么马屁精,见到任何一个行政人员都叫校长!”胖女生说。

  “人家这叫会为人处事,许多清洁工没干几年就被辞退了,只有杨大妈一干就干了几十年!”瘦女生说。

  “这也叫会为人处事?真的会为人处事,也就不用一辈子做临时工,一辈子扫地了!这叫自己用绳索将自己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好没出息!”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

  杨大妈做得是有些过了,可是,人活在世上都不容易,都不得不想方设法地选择属于自己的生存之道;从某种意义上说,都不得不无可奈何地被选择不属于自己的生存之道更准确。

  和我们一样,杨大妈也是一个打工的,与那些损人利己的相比较,杨大妈好多了。

  话说回来,如果杨大妈年轻时就被辞退了,不是没有可能走出来一条相对宽阔的道路的。

  我辍学了,辍学的我能不能开辟出来另一片天地呢?

  到了天津之后,我越来越感觉前途迷茫。

  可是,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咬紧牙关挺过去,我不甘心一辈子碌碌无为。

  杨大妈的作为与结果对我是一个警醒。

  做油漆工,我是不得已而为之,然而,目前,我也只能这样。凡事都有一个过程。现在,最重要的是,我必须尽快学好手艺,尽快离开我的师父,自己单干或者和其他人合伙。

  我需要钱,需要赚钱!

  天开始黑了,路灯相继亮起来。

  快到四合院时,我饿了。身上只有一块钱,老操离开之前留给我买晚饭吃的。大姑爷给我的五十块钱早就被老操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名正言顺地蚕食掉了。

  我拐到一个路边小售货亭前。

  “老板,买一个面包!”我大声说。

  小售货亭里,一个大鼻子中年男人慌里慌张地站起来,直视着我,不一会儿,双眼就充满了恐惧。

  真是的,是你撞鬼了,还是我撞鬼了?难道,难道我的身后有、有、有什么……

  我慢慢地扭回头。

  嗨,不要说鬼怪抑或亡命之徒,身后连一条狼狗都没有!

  “老板,买一个面包!”我提高嗓门说。

  “给、给、给……”大鼻子将两个面包递向我的同时,结结巴巴地说。

  “只要一个啦!”

  “都给你,都给你。”大鼻子急急忙忙地添上两个面包,声音哆里哆嗦地说。

  “我没带那么多钱呀!”

  “不用付钱,不用付钱!”大鼻子将四个面包手忙脚乱地都塞给我,浑身颤抖着说。

  我还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大鼻子风驰电掣般将门窗都从里面死死地关上了。砰砰砰敲半天门窗,大鼻子不仅一直死活都不打开,还突然将电灯灭了。

  我莫名其妙到了极点。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我意想不到——

  大鼻子在里面边啜泣边说:“小祖宗,您就行行好,饶了我吧!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的,离乡背井赚点小钱!我们俩无冤无仇的!我上有老父、老母,下有年幼的儿女啊!”

  小祖宗?我怎么就成了小祖宗呢?行行好,饶了你?我压根儿就没想将你怎么样呀?我这么瘦小,就算是想将你怎么样,又能将你怎么样?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的,离乡背井!我又何尝不是呀?我还只是一个学徒呢!我们俩无冤无仇的!这话不假,我们俩岂止是无冤无仇呀,还是第一次见面呢!只不过你的鼻子太突出、太雄壮了,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罢了!

  撞鬼了,撞鬼了!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滋滋有味地啃着面包往回走。

  走进四合院之后,我拐向厕所。

  厕所里,老操和公鸭嗓子一边并肩战斗,一边火热交流——

  “尿不出来吗?”老操笑呵呵地说。

  “那种地方已经被彻彻底底榨干了,现在当然一点都出不来啦!”公鸭嗓子笑嘻嘻地说。

  “那你怎么跑厕所里来了?”

  “还不是你进来了,我也就跟着进来了吗?”

  “我吃屎,你也跟着吃屎呀!”老操大声说。

  “你吃,我就吃,从今往后,我跟定你了!”公鸭嗓子高声说。

  “这倒也是!你公鸭嗓子第一次去那种地方,还是我带过去的呢!”

  “就是,就是!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咦,老操,你怎么现在还撒得这么欢呀?难道刚才在哪种地方,你他妈的阳痿啦?”

  身后传来粗重的喘息声,我扭头一看——

  黑大咬牙切齿,两颗眼珠子通红通红的,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我要吱声,黑大摇摇手。

  “我老操阳痿?门都没有!那种地方撞上的破事,当时的的确确让我感觉比阳痿还要阳痿!真他妈的倒霉透顶!现在心里都还堵得慌呢!”

  “什么事呀?”

  “大爷我一手忙脚乱地爬上去,那个超级大胖妞就一声尖叫,一把将我推下去了!”

  “为什么呀?每次完事之后不都给钱了吗?”

  “不关钱的事呀!那个超级大胖妞一口咬定我有性病!”

  “啊,你老操有性病!?”

  “我没有,你公鸭嗓子才有呢!”

  “我也没有!”

  “冤枉呀,真是天大的冤枉呀!我脸上和手上的的确确到处都是红色的斑斑点点……”

  “那还不是有病呀?”

  “你才有病呢!油漆,红色的油漆呀!我今天不是在女子中专学校油漆桌椅吗?”

  “既然这样,你就和那个超级大胖妞好好解释解释呀!解释清楚之后,不就可以接着风流快活吗?”

  “解释个屁呀!不等我开口,她就飞舞着一条扫把,凶神恶煞般龇牙咧嘴地把我赶出去了!”

  “你怎么不喊我去帮帮你呀?”

  “喊你?你正快活着呢!一时半时下得下来吗?”

  老操和公鸭嗓子一前一后走出来。

  “黑大,你也上厕所呀?”老操笑呵呵地说。

  “只吃不拉,憋死呀!”黑大气呼呼地说。

  “你带纸了吗?要是没带,我这儿有!”老操一边亲亲热热地说,一边急急忙忙地摸起口袋来。

  黑大闷声不响地堵到公鸭嗓子跟前,拉开的架势——要不将公鸭嗓子活剥生吞下去;要不同归于尽。

  公鸭嗓子耷拉下脑袋,双手垂悬身体两侧,如同一个正在被老师训导的小学生。

  “不好、好、好意思,屁、P股太大,刚刚都用完了,我现在就、就回房间里给你拿去!”老操一边说,一边插到黑大和公鸭嗓子中间。

  黑大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压低嗓门一字一顿地对老操说:“我小便!”

  “小便就不要纸了吗?”老操嬉皮笑脸地说。

  “大便要纸。”我低声说。

  “小屁孩,连鸟毛都没有一根,大人说话,插什么乌七八糟的鸟嘴?”老操转身面对我,大声嚷嚷起来,“你跑这儿来干什么?去、去、去,赶紧去把脸上的油漆洗干净了!年纪轻轻的,一点都不爱干净!全身上上下下,到处都是红色的斑斑点点,弄得像刚刚杀过人一样!”

  “我来撒尿!”我高叫。

  “咦,反了呀,你个小混蛋!”老操气急败坏地说,“是师父的教诲重要,还是你撒尿重要?”

  “怎么啦,连尿都不让人家撒呀?”黑大转身面对老操咆哮,“还知道自己是人家的师父呀?我呸,你不配!”

  公鸭嗓子趁黑大转身之际,蹑手蹑脚地溜走了。

  唉,原来如此!

  我恍然大悟小售货亭老板大鼻子为什么会对我做出一系列那么反常的反应——

  他、他、他,他误认为我杀人了!

  灯光昏暗,闪闪烁烁,大鼻子惊恐不安的双眼里,粘在我头发上、脸上和手上以及衣服上的红色油漆是斑斑血迹!

  可是,可是,我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呀!如此简简单单地将一个孩子误认为是一个杀人犯也未免太杞人忧天了吧!

  几天之后,我才知道有这样的后果是有前因的。

  小售货亭老板大鼻子早就是惊弓之鸟了。

  去年下半年的一天晚上十一点左右,大鼻子的小售货亭遭遇一群初中生洗劫,大鼻子为了保护财产殊死抵抗,那群初中生如狼似虎,不仅一起将大鼻子暴打了一顿,其中的一个还狠狠地捅了三刀,大鼻子差一点就一命呜呼了。

  还是一群孩子呀!怎么就会这样地无视他人的生命呢?任何一条命都牵扯着好多条命,毁了一个人就是毁一大家子呀!真的是太无法无天了!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大鼻子的小售货亭买东西。每次经过那条道路,远远地看着小售货亭,我都鼻子发酸。

  小小的售货亭孤苦伶仃在繁华的大都市里,如同一颗孤苦伶仃的心,里面简简单单地活着普普通通的打工者大鼻子。大鼻子远离家乡,一个人没日没夜地辛苦操劳着。大鼻子心里装着父母和妻子、儿女。远方,亲人也在日日夜夜思念着他。

  但愿大鼻子永远平安、健康、快乐!

  黑大和我一前一后离开厕所,走向出租屋。

  出租屋里,老操正在死命地拽公鸭嗓子下床。“再不溜之大吉,就来不及啦!你表哥黑大肯定听见了我和你在厕所里的谈话,要不他怎么会那么地杀气呢?下来,下来,赶紧下来呀,不下来怎么跑呀?你表哥就是大便,也要回来了!”老操焦急不安地说。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迟死不如早死,反正这回我是死定了!”公鸭嗓子一边拼命地挣扎着,一边苦兮兮地尖叫。

  “小犬,进来,进来之后把门关上!”黑大一步跨进出租屋,低声说。我走进去,关上门。

  公鸭嗓子龟缩到通铺靠窗的角落里,棉被死死地蒙住细小的脑袋。

  “小犬,关什么门呀?白老和气功大师还没回来呢!”老操大声说。

  “你不嫌丢脸,我还嫌丢人呢!”黑大厉声厉气说。

  “白老和气功大师是一家人,没关系啦!”老操说。

  “其他人进来了或者路过听见了呢?”黑大说。

  “我宁可在其他人面前怎么样,也不愿意在小犬面前怎么样!”老操哭丧着脸,可怜兮兮地说,“我毕竟是他师父呀!”

  “你还知道你是一个师父呀!”黑大义正词严,“白老和气功大师是一家人,小犬就不是一家人吗?”

  “我出去,可以吗?”老操话音未落,人已到了门后边。

  “站住,你要是出去了,就没有人证了!”黑大怒吼,“你也有责任,你这笔账我也要和你清算!”

  老操吓得一哆嗦,转身站在那儿双脚生根。

  “赶快给我滚下来!”黑大咆哮,“我数一、二、三!要是我数到……”

  “表哥,你不用数了,”公鸭嗓子说话的同时,连滚带爬下通铺,“我已经下来了,已经下来了!”

  “接连好几天,你和老操鬼鬼祟祟的,我早就感觉很不对劲了!”黑大气呼呼地说,“说,这几天你都去哪儿鬼混了?”

  “去、去、去那、那种地方了。”公鸭嗓子说。

  “去哪种地方了?”

  “有女人的地方。”

  “什么有女人的地方!美容院,是不是?”

  “表哥,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去年,你不是已经对我发过誓了吗?要是以后你再去嫖一次,就不是人,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黑大提高嗓门说,“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你个混蛋,说话等于放屁!”

  “表哥,我也不想去呀!”公鸭嗓子说,“实在是迫不得已呀,两腿之间那玩意儿太、太、太……”

  “情有可原,情有可原,”老操见缝插针,“一个大男人身强力壮的,常年孤身在外,无论多么需要,都无法得到哪怕一次正常性的满足。世界是如此的花花绿绿,到处都是花花草草。压抑,压抑呀!多可怜呀!偶尔放松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情有可原个屁呀!是不是还理所应当呀?”黑大指着老操严厉地说,“这个出租屋里其他人就没有需要吗?”

  “小犬还小,白老又那么大年纪了,气功大师早就有出路了,”老操笑嘻嘻地说,“小矮子对这种事极其冷淡,根本无所谓。”

  “你又不是小矮子,怎么知道他冷淡无所谓?”

  “他不是一直到现在都还不急着娶老婆吗?”

  “那我黑大呢?”黑大紧锁双眉说。

  “你,你,你……”老操吞吞吐吐。

  “我亢奋着呢!我也需要!”黑大怒气冲冲地说,做人要有良心!不能凡事只替自己考虑,只图自己快活!

  即便是光棍一条,做这种男女之间的龌龊勾当,也是不应该的!大凡那种地方,都遮遮掩掩的,见不得人。大凡去那种地方的人都鬼一样的,一点都不光明正大。只要是个人,还有脑子,就知道这种事不光彩,丢人现眼!

  都已经结婚了,早就有老婆、孩子了,还有事没事往那种地方跑,太他妈不是人,太他妈的畜生了!没人性,没人性!活该唾沫水淹死,活该天打雷劈!这样做,对得起自己的老婆吗?回家之后,有何脸面见自己的老婆?这样做,还有资格为人父吗?回家之后,怎么面对自己的儿女!既然已经做丈夫了,一切所作所为就都要对妻子负责任,都能给妻子一个交代。既然已经做父亲了,一切所作所为就都要对儿女负责,都能为儿女树立一个榜样。一点家庭责任感都没有,瞒着自己的妻子、儿女在外面鬼混,这、这、这,这还叫男人吗,还是一个男人吗?

  没良心啊!不要脸啊!畜生都不如,畜生都不如呀!

  “我,我,我,我不是还没孩子吗?”公鸭嗓子小声嘟囔。

  “你有没有老婆呀?”黑大大声叫喊。“有。”公鸭嗓子言毕,低下头。

  “亏你还知道自己有老婆!”黑大怒火冲天地说,“你老婆小梅别人不了解,我了解!她娘家和我家隔壁,我比她大六七岁,差不多是看着她长大的。小梅是一个多好的姑娘呀!人长得水灵,人品又好得不得了,无论从哪方面说,都是百里挑一的。你家里穷得咣当响,人长得又马马虎虎对付对付,在现在这个讲究实际的社会里,你哪一点配得上她?小梅什么都不图,就图你心肠好,可以托付终身。打小到我家来时,你就有事没事地往小梅家窜,想方设法地哄小梅,一直哄到人家长成黄花大闺女。好哇,好哇,婚结了——终于将小梅彻彻底底骗到手了,露出狼心狗肺真面目无所谓了,是吧?有本事,你现在就写信告诉小梅自己嫖妓的事呀!你敢吗?”

  “不敢。”公鸭嗓子小声嘟囔,头垂得更低。

  “你不敢,我敢!”黑大斩钉截铁地说,“赶明儿一回家,我就立马去告诉小梅!”

  “表哥,表哥,你就饶了我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公鸭嗓子双手抓住黑大的衣襟,愁眉苦脸地说,“要是小梅知道了,肯定会伤心死的!”

  “你还知道小梅伤心呀!”黑大气呼呼地说,“你妈妈一直卧床不起。你爸爸身体不太好,自己照顾自己都够呛。你姐姐早就嫁到很远的地方了,偶尔才能回趟家。你常年在外打工。是谁一年又一年地照顾你的妈妈——洗换衣服、被褥,端茶倒水,端屎倒尿?是你老婆小梅!你家田多、地多,是谁在天天起早摸黑地劳作?是你老婆小梅!你老婆小梅苦啊!一个弱女子拼死拼活支撑起你那个歪歪倒倒的家,是多么艰难的事呀!你倒好,一个人在外面快活着,居然连嫖妓的恶习都沾染上了,沾染上了之后,还死活不改!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摸摸你的心,还在跳吗?”

  黑大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句句发自肺腑,字字重若千钧。

  公鸭嗓子蹲到地上,双手抱紧脑袋,嚎啕大哭起来。

  公鸭嗓子哭着、哭着,蹭地站起来,一边恶狠狠地抽自己耳光,一边反反复复地说:“我是畜生,我是畜生,我该死,我该死……”

  黑大注视着公鸭嗓子,泪花翻滚。

  几分钟之后,黑大哽咽着说:“打够了吗?”

  公鸭嗓子抽泣着说:“还没呢。”

  “自己的脸自己不知道心疼,是吧?”黑大抓住公鸭嗓子的手,泪水涟涟地低声说,“你不心疼,我心疼!”

  老操连忙过去拉起来公鸭嗓子。

  “老操啊,老操,再也不能这样自己糟蹋自己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哪一次一不小心传染上了性病,就无论怎么后悔都来不及了!”黑大语重心长地对老操说,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很苦。想当初,你和邻村的一个姑娘自由恋爱,爱得死去活来。你爸妈极力反对,你爸大发脾气,你妈一哭、二闹、三上吊。老两口不仅对那个姑娘有偏见,还对那个姑娘的爸妈有很大的成见。他们坚决要求你娶你姑妈的小女儿——你的小表妹。你的小表妹尽管相貌平平,可是,人品绝对是一流的。你不但不爱你小表妹,而且早就已经有心上人了。你是一个孝子。闹腾来、闹腾去,末了,末了,你向你爸妈妥协了。邻村的那个姑娘伤心到了极点。你结婚不久,她就随随便便地找一个人家随随便便地嫁出去了。丈夫不仅嗜赌、嗜酒成性,对家庭极其不负责任,还非常小心眼——对那个姑娘曾经和你有过一段时间交往一直怀恨在心,醉酒之后对她不是骂、就是打。那个姑娘一直过得非常不幸福。

  结婚之前,无论你怎么爱那个姑娘,无论你怎么不爱你小表妹,都还是有回旋余地的,都是可以理解的。结婚之后,你既然已经扮演了丈夫的角色,哪怕再不情愿、再委屈,也都必须全身心地扮演好。男子汉大丈夫,家庭责任感是最重要的。为了自己家人,再苦再累,也只能挺着——咬碎钢牙一声不吭地往肚子里吞!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既然你和你小表妹已成夫妻,就要力往一块出、心往一起走,就要彼此负责任。无论怎样,你老婆都是无辜的。你老婆对你有多好,你自己比谁都清楚。一个男人,一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拥有一个知冷知热的贤惠女人。你老婆岂止如此,简直就是为了自己丈夫,连命都愿意搭上!居家过日子,居家过日子!娶老婆不就是为了居家过日子吗?你老婆最会过日子了——把家庭里里外外打点得井井有条。你老操还图什么呢?

  你自己作践自己,在外面吃喝嫖赌抽样样都干,一年到头没几个钱到家。你以为你老婆不寒心吗?只不过嘴上不说罢了,心里苦着呢!比你老操苦多了!你破罐子破摔,一人吃饱,万事无忧。你老婆上要伺候你的父母,下要照顾你们的孩子。她,她,她,她容易吗?你不仅不体谅她、关心她,还动不动就给她脸色看,给她气受。这还不算,居然还有事没事到处嫖妓!你以为她不知道吗?她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为了你的父母,为了你们年幼的孩子,为了你的名声,只能忍气吞声罢了。要不是考虑到这些,她早就死一百次、一千次了!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前年年底她差一点上吊自杀的事啦?一个人连死的心都有了,活得有多苦呀!连畜生都贪生怕死,更何况是人。老操,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你就认命吧!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慢慢培养出来的。你要尽快地忘掉过去,静下心来好好地和你老婆相处——去发现、感受她的好。天长日久,你们之间不就有感情了吗?我黑大也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呀!

  再者说了,你们不是连孩子都有了吗?为人父是多么幸福的事呀!冲着你那个天真可爱的孩子,你都要尽快振作起来——真正挑起家庭的重担呀!老操啊,老操,现在改正,还为时不晚,以后千万不要再自己糟蹋自己了呀!

  黑大娓娓道来,声情并茂。

  老操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往事不堪回首!

  想不到老操还有过如此伤心的经历,难怪他年纪轻轻的就那么地自暴自弃。

  有人敲门,黑大打开门。气功大师啃着鸡腿和面包,晃晃悠悠进来。

  “怎么啦,怎么啦?怎么一天不见都成这样啦?是不是小矮子又出什么事啦?”气功大师大声嚷嚷。

  戴着帽子的小矮子拎着工具箱紧跟着进来。

  “白老,白老出事啦?”气功大师提高嗓门。

  “我没事,没事!一时半时死不了!”白老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眯眯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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