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陌被她喝的噤了声,擎起双手方便她系扣子。
衣服穿妥,苏浅上下打量了一眼,不禁一怔,忽然道:“还是换你以前的宽袍广袖吧。”说着,便去扯他的衣裳扣子。
上官陌闪身躲开,没让她扯到。“怎么了?要我穿的是你,不要我穿的也是你,你到底是要怎样?”他不满地嘟囔。
苏浅似乎咬着牙道:“不适合你,快脱了。”
上官陌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自己走到穿衣镜前观看。镜子里映出他颀长身影,宽肩窄腰,亭亭净直如莲,白衣飘飘,玫瑰花与人交相辉映,更衬得他艳华绝世,风采无双,比往日更多了几分张扬不羁。如果说以前的他是温润的玉,现在的他则是光彩夺目的钻石。任谁看了也移不开眼。
“你这样子出去会害死天下女人的。脱了脱了。我可不想日日跟在你P股后面防桃花剪桃花。”苏浅追着去脱他的衣裳。
他轻轻闪避开,笑道:“你费力做的,即便不好看我也不能浪费了你一片心意,就勉强穿着吧。”
苏浅无语的翻白眼,话是这样说的么?
她见追不上他,便不再追,走到脸盆前,哼道:“少爷,来洗脸。”
上官陌乖乖地走到她身边,她温柔地给他洗脸,洗完脸,又拉他到梳妆镜前给他梳头,她别的上都心灵手巧,唯独这梳头绾发,前世今生都不曾学会,摆弄了半天,好不容易绾了个发髻,插上一根玉簪固定,对着镜子照来照去,只觉毁了他的绝世好气质,伸手欲拔下玉簪重新梳,上官陌伸手挡下,笑道:“就这样吧,我觉得挺好。以后我的头发就交给你来梳了。”
苏浅无奈的撇撇嘴,放弃了要重新给他梳头的打算,再梳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况且这样正好可以掩盖些他绝世妖孽的姿容。
她拿过药箱,给他重新上了药,包扎好,才自己去梳洗,洗漱完毕,才打开门招呼莲儿给她绾发,又吩咐金子摆膳。
莲儿一进门,一眼看到上官陌,不由一怔,呢喃道:“公主,这就是您前几日做的衣裳么?乖乖,穿在陌皇子身上就是谪仙下凡也不及他一分。”她眼冒金星,苏浅伸手拍了她一巴掌,嗔道:“梳头,看什么呢你。”
莲儿被她一掌拍醒,吐了吐舌头,忙去给她梳头。几下便绾好了发髻,插好玉簪。转身去收拾房间被褥去了。
须臾金子和桃儿杏儿进来摆膳,见到上官陌也是眼睛看的发直。苏浅气的挨个儿戳她们脑门儿,恨铁不成钢的道:“一个一个都跟村姑进城似的,没见过男人是怎么的?迷成这样?”
金子轻哼了一声,小声嘟囔道:“公主还不是被迷的五迷三道的?还说我们呢!”
上官陌轻笑出声,好笑地看着吃丫环醋的苏浅。
苏浅愤愤哼道:“还真是欠管教。明天就将你们交给流云流月管教,什么时候懂事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几名侍女齐齐脸一黑,可怜巴巴的看着苏浅。杏儿道:“明日蒙太子接若羽公主回昆国大婚,流云流月大约是没时间的。”
苏浅一惊,道:“咦?那么快?不是还有好几天吗?”
杏儿道:“公主和陌皇子都睡了三天了,哪里来的好几天?”
“都三天了?!”苏浅惊了一跳,“我怎么那么能睡?”
上官陌笑道:“的确是能睡。我叫了你十几次给我换药,你都睡的跟个死猪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你是有多少天没睡了?困成那个样子!”
“你才死猪呢。”苏浅哼道。
莲儿嘴快的道:“自从陌皇子您走了,我们公主每天就只睡一两个时辰,有时候两三天也不合眼,我们偷偷给她吃催眠的药也不管用,她睡一会儿就醒了,办法都用尽了,她就是睡不着。如今陌皇子您一回来,什么药都不用公主就睡的香甜。”
苏浅听着早一脚就飞向了莲儿,佯装怒道:“吃里扒外的坏丫头,还给我吃催眠的药,谁给你们的胆子?”
莲儿躲的快,并没让她踢着。况她也没真心想踢她,不然以莲儿的身手哪里躲得开。
上官陌一把拉住她按在椅子上,轻声道:“快吃饭吧,饿死了都,叫你也叫不醒,这都饿了好几天了。”他眼中隐去一抹疼痛,长长的睫毛覆盖住了眼帘。
苏浅也觉得饿了,便老老实实坐下来,拿起筷子先喂了上官陌一口菜,嘟囔道:“你离了我是不是就准备饿死了?”
上官陌看着她不语。她叹了一声,道:“我就知道是这样。”
谁知她话音刚落,就听上官陌道:“自然不是。”她抬眸瞪向他,眸中都是怒气,谁知他还有下文:“饿死之前,先就痛死了。”
几名侍女都憋着笑意,陌皇子回来,她们的公主就活了。
她看见侍女的表情,顿时又羞又气,抬脚就向上官陌的腿踹去。上官陌连人带椅往后一掠,她没踢着。“你是想把我腿也踢伤了,好彻底不能动了么?”他好笑的道。
苏浅哼了一声,“正是。”
上官陌连人带椅子又飘了回来,笑道:“踢伤了我,你还得伺候着,我倒是无所谓,就是怕累着你。”他笑着,带伤的手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快吃饭吧,再不吃饭菜就凉了。”
苏浅心里又是酸又是甜,说不出什么滋味,这个男人是她的毒也是她的药,她只怕一生都要活在他的控制下了。她夹了一筷子菜递到他唇边,他却不张嘴,眼睛看着她。她无奈,只好自己先吃了一口才又夹给他,他这才张嘴吃。
一顿饭吃了又将近一个时辰。饭后苏浅开了方子让杏儿给上官陌煎药。上官陌看过药方,又加了一味药,杏儿拿着药方下去了。桃儿几人收拾了杯碟退出房间,房中只剩下苏浅与上官陌两人。
两两相对,眸中尽是浓浓的情意。
苏浅实在受不住这样的目光,快要被他看化了,起身道:“明日白蒙就要走了,去看看吧。”
上官陌点点头,随她起身,往外走去。到了吊桥处,苏浅欲施展轻功过去,上官陌却先横抱起她,往桥上走去。
“你手伤着呢!”她嗔怒,挣扎着要下来。
上官陌轻声道:“乖,闭上眼睛。我可以的。”
他声音柔得如春水,流过心田,将她的心尖暖得钝疼。原来被一个人爱也会这么疼。苏浅皱了皱眉。
拗不过他,只好由他,一双手臂环上他的脖颈,好减轻他胳膊上的负重。
过了吊桥,上官陌将苏浅放下,两人挽着胳膊往芙蓉殿走去。一路上惊呆了太子府的一众人等。虽然上官陌一双手都包了厚厚的纱布,但丝毫不影响他的风姿仪容,一身与时下风格迥异的衣裳将他衬得更加超凡脱俗,惊艳了所有人。
须臾到了芙蓉殿,刚好迎上白蒙。
“这是要出门么?”苏浅笑道。
白蒙看了一眼上官陌,笑道:“正是要去找二位道谢呢。陌皇子好风度。这身衣裳衬得陌皇子更风华绝世了。”
苏浅笑道:“到底是夸衣裳做的好还是夸人长得好呢?”
白蒙一愣,继而笑道:“都好,都好呢。两位里面请。”
三人缓步往里走,苏浅问道:“誉皇子恢复的如何了?”
白蒙道:“陌皇子神医圣手,舍弟已经醒了两日了,伤口已经开始结疤,内伤也好了几分了。多谢陌皇子仗义援手,蒙不胜感激。”
上官陌云淡风轻地道:“谢就不必了,我救他不过是因为某人想救他而已,我不想那人伤心才出手的。”
“不管是为何而救,救了人却是事实,蒙应该感谢。”白蒙对他深深一礼。
上官陌容色寻常,没有任何变化,淡淡道:“不必如此多礼。”
进了房间,白誉正躺在床上睡着,苏黛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神色有些憔悴,显然是日夜照顾白誉没好好休息。见他们进来,苏黛忙站起身,眸光有些怕怕的看着苏浅,低低喊了一声“姐姐”。
“眼里还有我这个姐姐,真是承蒙记着。”苏浅冷哼着坐下来,不看她。
苏黛一双手紧张的绞着衣角,低头道:“去找过姐姐好几回,姐姐都睡着。”
苏浅也懒得和她生气,道:“你早些回家去,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苏黛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都是乞怜,低声道:“姐姐,再让我住几天吧。”
苏浅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绷着脸没说话。
上官陌浅笑道:“苏浅,端起架子你也不像个姐姐,还是别装了。她又不是小孩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苏浅瞥了上官陌一眼,想着苏黛还有两个月才及笄,也就是满十五岁,在前世的话还是个中学生的年纪,在这个时代却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可怕的时代啊。每回想到这里她都忍不住喟叹。
苏黛向上官陌投去感激的一瞥,浅浅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