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非再次气的欺身而上,十足功力向上官克挥去一掌,上官克轻轻一闪身,避让开去,掌风眼看落在墙壁上,势必要推倒墙壁,楚渊一掌拍出,挡住了楚子非的掌风,卸于无形,佛门清净地的客房免遭了他一掌涂炭。
“二叔是想凭武力解决这件事么?那我可就不管了。二叔自己处理吧。”楚渊冷冷一甩广袖,脸上挂上薄怒。
楚子非一顿,准备再度打出的一掌立时收住,一脸的气愤却一丝也未收回,咬牙切齿地杵在地上。
一直未开口的上官陌忽然道:“三皇兄,你是不打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么?要知道你若是不说清楚,就算是被冤枉了也得干受着。那么这件事情也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你必须得给楚太子及楚鱼父女一个满意的交代才行。”
上官克看了他一眼,脸甩向一边,哼道:“交代就交代,本皇子任他处置还不行么?”
上官陌皱了一下眉,“这件事非同小可,你以为一句任他处置就能交代了么?事关两国邦交,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苏浅看着上官克那张散漫赖皮的脸,忽然怒了,“上官克,你要想清楚了,一辈子的幸福和一时的丢人现眼到底哪个更重要!你要知道人生是没有回头路的,你今天所做的选择他日就要承担后果!”她不是要帮着谁说话,只是不能看着有人隐藏了真相,成就了谁的算计。
上官克向她投去一抹目光,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什么话来。他甩了甩头,轻哼了一声。不是对苏浅的话的轻蔑,似乎是有点对自己的轻蔑。
这是要认罪伏诛了。
“真是混蛋!”苏浅怒骂道。
上官陌轻拍了拍苏浅的肩,轻声道:“你不必发怒,他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承担选择所带来的后果。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有个是非对错的,也不是只有黑白两种颜色,他被人算计也罢,别的什么原因也罢,就算澄清了也不见得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苏浅眸光沉了沉,紧抿着唇看着上官陌。“你可真好!他是你的亲兄弟,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一辈子的快乐葬送?”
“苏浅,你觉得是一辈子的快乐重要,还是活着比较重要?况且这件事未必就没有一个好结果,他未必就会失去一辈子的快乐。”上官陌看着苏浅的眸光一紧,苏浅似乎从他眼眸中读到了什么,别过头,抿着唇不再说话。
上官克的目光在苏浅脸上扫过,眸间有一丝动容,她尽管从不待见他,但此刻却是唯一一个站在他这一边的。他抿了抿唇,道:“浅萝公主,多谢你今日的相助之情。不过他说的对,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有个是非对错的,这事说到底我也有责任,该受惩罚的。”
上官陌看向楚渊,淡淡道:“楚太子大可提出你的条件。”
楚渊轻笑了一声,道:“条件自然会提,只是陌皇子可以做主答应渊所提的条件吗?或者还是渊修书一封给西月皇帝,让他做出选择的好。”
上官陌道:“不必了,我自可做主。”说着,他手中啪地亮出一枚金光闪闪的令牌,令牌上“太子金印”四个大大的字令人炫目。众人见到那枚令牌齐齐一惊。只听说上官洪被废了太子,却不知道何时他接了太子之位。
上官克看着那枚令牌,忽的狂笑起来,笑声令人抓狂,持续了很长时间。良久,他止了笑声,自嘲的道:“把我派到这里来,却将太子之位传给了你,好一招调虎离山,他还真是算计的好!”
苏浅也看向上官陌,眸光沉黯。
上官陌被她看的一颤,拿着令牌的手有些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受伤未愈,还是别的什么。“回去再和你解释。”他轻轻道。
苏浅未置可否,头转向一旁。
楚渊笑道:“原来陌皇子已经接了太子之位,恭喜。以后陌皇子该改称为陌太子了。”
上官陌淡淡一笑,道:“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有什么打紧?楚太子现在可以说说你的条件了吧?”
楚渊略一沉思,道:“如此,那我就说了。第一,克皇子需娶楚鱼为皇子妃,当然我们会给楚鱼一个公主的身份,以配得上克皇子的身份地位;第二,克皇子要向天下人澄清此事系他一时情动所为,和楚鱼郡主无关,要昭告天下承认自己的过失;第三,西月撤出两国边境线上的防兵,后撤五十里;第四,自今日起两国之间五年内不得兴战争之兵。这四条只要陌太子答应,我楚国便不再追究这件事。”
苏浅想着果然是楚渊,吃人都不吐骨头的。这些条件,事先早就预谋好了吧。
上官陌唇角微扬,优雅一笑,道:“后面三条都可以答应,只这第一条,实在是有些苛责人,能不能打个商量?要不就立为侧妃吧?我三皇兄的脾气你们也都知道,向来是我行我素的,要是惹急了他,他来个两败俱伤的做法,到时楚太子和二王爷可是会鸡飞蛋打,丢了夫人又折兵的。”
众人的嘴角都抽了抽。四条之中最容易做的便是第一条,后面三条根本就是强人所难,与割地赔款无异。但在他口中却本末倒置,将最易的说成最难的,最难的说成最易的,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不知道是又存了什么算计,还是两月余未见脑子受了什么刺激。
楚子非怒目看向上官陌,“陌太子是欺负本王爷无权无势么?做了如此禽兽之事想一个侧妃之位就了事,未免太过倚强凌弱!”
“那么,二王爷的意思呢?”上官陌淡淡的看着他,眉目间神色淡淡。
楚鱼也看向上官陌,红肿的眼睛幽幽怜怜。
楚子非看向楚渊,见楚渊容色清浅,他壮着胆子道:“太子说的这四条一条也不能相让!”
上官陌抚了抚额,似乎略沉思了一下,“那么,这件事后果就请二王爷自负吧。我三皇兄能不能答应娶你女儿为妃我是说不了算的,我这个太子不过是刚刚上任,别的事情上尚可做主,唯独他的事,我还真做不了主。他若真想玉石俱焚,我也拦不住。”他又转向楚渊道:“楚太子,二王爷的意思就是你的意思么?”
楚渊凉凉一笑,道:“其余三条可以商量,第一条是绝对不容商量的。”
楚子非和楚鱼同时一愣,齐齐看向楚渊,没想到他是这样的想法。
苏浅和上官克及袁靖宏隐大师齐齐嘴角抽搐,这两人声名遍天下,势力智谋也势均力敌,就连处理事情也是和一般人的思路不也一样。
上官陌一笑,看着楚渊道:“那这样是不是就是说没得谈了?”
楚渊道:“楚鱼乃我楚国郡主,身份不同一般,辱她如辱我楚国,士可杀不可辱,恕渊不能相让。”他紧抿着唇,眸色清冷。
上官陌轻轻笑了笑,忽然拥住苏浅,道:“既然如此,这件事就请楚太子上达天听,由楚皇做出论断,和我父皇及西月国文武群臣进行交涉吧。苏浅,我是不是该回去喝药了?”
苏浅顺从地点点头,“早该喝药了。耽误了一天了。”
这件事上官陌应该已有计议,她顺着他便好。虽然对他瞒着她继任太子之事还抱有怒气,但一码归一码。她苏浅并非是真的拎不清的人。
“那就先告辞了,楚太子。”上官陌拥着苏浅,半刻也不停留的往外走去。
楚渊看着两人的背影,抿着唇没说话,也没阻拦。楚子非和楚鱼见他就这样放两人回去,条件自然是谈崩了,不禁一急,楚子非指着两人背影结巴道:“太子,这……”
楚渊闭了闭眼眸,没搭他的话茬。
上官克忽然站起身,两步走到楚渊面前,眸光狠厉的望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我可以答应娶她为妃,但第二条与第三条不行,我死也不答应。”
楚渊一笑,道:“你可以做主么?”
“我的事,我自然可以做主!”上官克一甩衣袖,冲已走出门外的上官陌与苏浅二人道:“你们且回来!”
两人顿住脚步,同时转过头来,挑眉看着楚渊与上官克。
楚渊道:“既然克皇子肯娶楚鱼为妃,那么渊也不妨让一步,昭告天下澄清事实就免了,撤军五十里改为撤军二十里,陌太子以为如何?”楚渊眸光直视上官陌,似能穿透心灵。
上官陌略一沉思,道:“楚太子当知道,楚国与西月边境被一条九颍河横穿,这条河于西月来说不仅仅是军事上的意义,也关系到几百万百姓的生计问题。退后二十里,就等于让出了九颍河,数百万的西月子民将连吃水问题都难以解决,楚太子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楚渊冷哼了一声,道:“陌太子好一招以退为进,说是除了第一件事,后面三件都能答应,却原来除了第一件,后面三件都不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