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笑道:“我也没想到这地下是一条暗河,当初就是想挖一条暗道,但是又不想被太子表哥发现,所以挖的很深,谁知道竟然挖到了一条暗河,我按着水流的方向推断,觉得它大概是流向九颍河的,就弄了一条船试试,果然可以通向九颍河。被我拣了个现成的便宜,省了多少人力物力。“
”这大约是上天都在帮你吧。“上官陌笑了一声。“这出口是在府衙吧?”上官陌说了一句。
苏浅挑眉看着他,笑道:“该说您点什么,陌太子?这个你都能看出来,这天下还有什么能逃过你这双火眼金睛?”
上官陌笑道:“我又不是神,哪管得了天下有什么?我只管看你而已,这双眼睛长了也是为了看你的。”
男人是不是天生就会甜言蜜语讨女人欢心?连云淡风轻的禁欲系美男上官陌都如此,即便是这天下最木讷的男人也是会说几句甜言蜜语的吧?有人不说,只是没遇到那个值得说的人罢了。而且女人明知道是甜言蜜语哄人的话,却还爱听的要命。苏浅在脑中胡思乱想着。大约一刻钟,两人便到了顶部,上官陌伸手推开顶部的石板,轻身飘出洞口,落身之处赫然是楚渊的主屋。屋里空无一人,连灯光也无,显然是因为楚渊没回来,侍婢们都去睡了,连个上夜的都没有。
悄然回到西厢房,见月魄和凌华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卧在软榻上,都微微闭着眼眸小憩,大约是炼药累了。两人刚进房间,月魄和凌华便醒了过来。“你们去睡吧。”苏浅摆了摆手。
月魄和凌华忙伸手揭去脸上的易容,双双一句话不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浅和上官陌相视一笑,看看天色大约是寅时过了大半,两人连洗漱也未,和衣躺到床上,相拥着闭眼睡去。
第二日日上三竿,西厢房门外站了一排的人,伺候洗漱的,楚子轩派来请人的,赵敬派来回话的,男男女女个个神情焦急,却又不敢敲门。
两人自打被楚渊逼迫不得已踏上赴乾州关的征程后,便日夜忙碌不得好眠,身体已经熬到近乎极限,此时即便有天大的事,也不及睡觉重要。虽然隐隐听见门外一大群人窃窃私语焦急等待,但两人都没有打算起床,直到巳时,两人才睁开眼睛,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穿衣起床。穿戴整齐,苏浅手一挥,一股内力射出,门闩应声而落,门被打开。
“进来吧。”她淡淡招呼了一声,虽然睡了两个多时辰,但仍难掩脸上的倦意。
一大群人呼啦啦全往里涌。上官陌眉毛拧了一下,掌心挥出一股掌风,将伺候洗漱的婢女放进来,其余的全阻在了门外,门又被他挥手关上。
几名婢女大气不敢喘,伺候着两人洗漱完毕,问了声是否摆膳,苏浅笑着点了点头,“让外面的人进来吧。”
婢女们下去,在门口吩咐了一声,门口等候的几人立即欣喜的鱼贯进入房间,诚惶诚恐的对二人一礼,七嘴八舌就要回话。苏浅看着几人,皱着眉摆了摆手,淡淡道:”你们要说的事我大约也都猜到了,你们都回去吧。”
几人张口结舌的。等了大半天,没想到连话都没让说就让离开,却又不敢反对抗议,只好低头耷拉脑的又鱼贯出来房间,各自回各自的主子话去了。
上官陌看着苏浅,笑了笑,“你最近的确是脾气不太好。以前虽然脾气也很大,但也没有不分青红皂白赶人的时候。”
苏浅轻笑了一声,“也许是最近天气热又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吧。”扁了扁嘴,又道:“你觉得我是在不分青红皂白的赶人吗?切,你心里明镜似的,我不赶你也会赶的。三舅舅是什么样的人?镇守边关的大元帅,手底下五十万精兵,是人都死光了么?派这么几个不知礼数的来,是要给谁脸子看呢?”
侍婢很快将饭菜摆了上来,苏浅看着丰盛的饭菜,皱了皱眉,胡乱的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上官陌本来吃东西就少,吃了小半碗饭也放下了筷子。
天气炎热,苏浅烦躁的揉着眉心,坐在椅子上不想动。头昏昏沉沉的浆糊一般。上官陌在她怀中找出薄荷脑油,滴出两滴擦在她两边太阳穴上,她脑子清醒了一些,站起身道:“走吧,咱们去轩王府看看吧。”
上官陌拉着她的手,步出府衙后院,来到门口,打了一声唿哨,苏浅一喜,“是美人来了么?”
她话音刚落,就见美人从一个小巷里飞奔而出,见到两人,兴奋的扬蹄一声嘶鸣,大脑袋在苏浅身上蹭了蹭,苏浅好笑的拍了拍它的脑袋,笑道:“跟你的主人一样,还真会耍无赖撒娇。”
上官陌笑道:“现在你也是它的主人。”
苏浅一笑,摩挲着马鬃,眸子里尽是温柔恬静,“我倒是忘了我也是它的主人了。美人,带你的男主子和女主子兜兜风吧。”说着,她一翻身跃上马背,亲昵的拍了拍马脑袋。她浑身上下因为美人的到来焕发了生机。
上官陌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酸溜溜的道:“我竟不知道连一匹马在你心里都比我重要了。”
苏浅好笑的扭头看着他,“上官先生,你可真是有出息,连一匹马的醋也要吃。”
“上官先生?”上官陌挑眉看着她,“这又是什么称呼?我是学堂里的先生么?”
苏浅闻言失笑,“先生有很多解释的,学堂里的先生叫先生,妻子也可以称自己的丈夫为先生,先生还是对成年男子的尊称。”她解释道。
“那你口中的先生是不是妻子称呼丈夫的意思?”上官陌双手圈在苏浅身前,笑的促狭。
苏浅笑着斥了一声,伸手拍了下美人的脑袋,“美人,快走啦。”她轻喝一声,美人立即一扬马蹄,撒欢的往前奔去。美人自然不同于寻常马匹,速度极快。温热的凤从两人身上扫过,虽然不凉爽,但也令心情愉悦。
苏浅忍不住哼起了一首歌,“速度七十迈,心情是自由自在,希望终点是爱琴海,全力奔跑梦在彼岸,我们想漫游世界,看奇迹就在眼前,等待夕阳染红了天,肩并着肩许下心愿,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把浩瀚的海洋装进我胸膛,即使再小的帆也能远航,随风飞翔有梦作翅膀,敢爱敢做勇敢闯一闯,哪怕遇见再大的风险再大的浪,也会有默契的目光。”歌声随风飘远,满城皆闻。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倾听,正在做活计的百姓也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侧耳倾听,就连兵营的士兵也都停住了操练,沉浸在她的歌声里。
上官陌不止一次听到她的歌声,每一次都能被深深打动。但她唱如此欢快有力的曲子还是第一次,心情也跟着她的歌声变得好了起来。就连美人听了歌声都觉力量倍增,蹄下的速度比平日快了许多。
“心情似乎一下子就变得好了起来。难道就因为美人来了,你就那么高兴?”上官陌酸酸的道。
“我不是因为美人来了才这么高兴,我是看到你吃美人的醋才这么高兴。”苏浅停住了歌声,吃吃地笑了起来。
上官陌轻哼了一声,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下巴搁在她的肩窝里,轻声叹道:“真想就这么一直跑一下去,不要停,一直到老。”
苏浅心跳快了快。即使两世加起来活了五十多年,听到这样的话还是免不了心跳加速,心向往之。她抿了抿唇,没说话。
两人正风驰电掣般往轩王府驰去,忽的一队兵马从旁边的岔道飞出,马蹄踏的尘土飞扬,横冲直撞过来。上官陌猛的勒住马缰,横马道路中央,拦住兵马。那一队人马被拦,急急勒住马缰,停住身形。当头的一个看也不看前面,沉声喝道:“是什么人敢拦爷的驾?知不知道爷有重要军务在身,耽误了军情你该当何罪?”
他旁边的小兵伸手扯了扯他的战袍,小声道:“头儿,你看看前面是谁再发火吧。”小兵低着头,不敢直视苏浅和上官陌,只用眼角余光偷偷瞄着。
苏浅俯身在马头上,笑意盈盈的看着那名头领,干笑不说话。上官陌挑了挑眉,端坐马上。也不曾言语。
“扯什么扯?!”他训斥了小兵一声,漫不经心地抬头看去。眸光方一抬起,便吓得慌忙滚落下马,俯首下跪,颤声道:“秘书令大人陌太子恕罪,小的不知是您二位大驾,言语冲撞了二位,请秘书令大人和陌太子饶了小的吧。”他虽然慌张害怕,说话却仍有条有理。
他身后的士兵见他跪下,慌忙都跟着下了马,跪了一地,齐齐声道:“请秘书令大人和陌太子恕罪。”
苏浅笑着挥了挥手,清声道:“都起来吧,我又没说要怪罪你们。”她挑眉看着那名头领,“喂,那位头儿,你们这么急,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