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 阅读页

第九十七节 长江行舟认义女

  却说鲍自安在巷内闻得要揭瓦打来,甚是焦躁。忽见墙脚边有乱砖一堆,堆了二尺余高,用脚一点,使尽平生之力纵上高房。向下一望,见各街上人皆站满,无处奔走,回头一看:房后就是通水关的城河,所站之房即是人家的河房。鲍自安大悦道:“吾得生矣!”照河内一跳,自水底行走直奔水关而去。众人道:“强盗投大河,拿挠勾抓捞。”

  且说鲍自安自水底行至水关门,闸板阻路,不能过去,心中想道:“但不知闸板上塞否?倘若空一块,我则容易过去了。”又不敢出水来瞧看,恐怕岸上人用勾抓住。在水内摸着板窍用力一掀,竟未上全,还有一板之空,慢慢侧身而过。出了水闸门便是城外了,鲍自安方才放心。意欲出水登岸行走,头乃冒出水来,恰恰河边是个粪坑,有一人在那里捞粪。一见水响,只当是条大鱼,用粪勺一打,正打在鲍自安左额之上,砍去一块油皮。鲍自安本待出水结果他性命,又恐城内人赶来,忍痛仍从水底行走,约离西门不远方才登岸。城河离官河不远,行至河边仍下河内,行至自家坐船,脚着力一蹬而上。众水手说道:“老爹为何从水内而来?”鲍自安摇手禁止声道:“莫要说起!莫使任、骆二位知之,见此光景取笑。”使个眼色与水手,速速扳棹开船,自己暗暗入船,将湿衣脱去,换了一身干衣。十月天气在水中倒也罢了,出水之后反觉寒噤起来了。令人烧了一盆炭烤烘了寒衣,取出手镜一照,见左额上砍了一寸余长的血口。连忙取出刀伤药敷上,以风帽盖着。收拾停妥,方走过这边船来。进了官舱,任、骆二人连忙相迎,问道:“老爹几时回来?”鲍自安将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把毡帽一揭道:“时运不通,又遇见这个瘟骚母,照在下额上打了一粪勺,方才敷上药。”任正千谢道:“为晚生之事,使先生有性命之忧;又受此伤,虽肝胆涂地,亦不能报!”鲍自安道:“我前日原说宁静宁静再来,方才妥贴。不料小女相激愤怒而来,又成徒劳!我料王伦终不出吾之手,迟早不等,后边少不得三个嘉兴吧!”船家知老爹今日受惊,办了几个盘子,暖了一壶好酒,送入船来与老爹压惊。鲍自安同任、骆二位谈饮。

  却说嘉兴城中,将四门关闭,谅强盗不过是在河内,多叫挠勾抓捞。天明时,嘉兴县吴老爷来见。王伦道:“本府衙内捉了一夜强盗,难为贵县此刻才来相见!”吴老爷一躬到地,说道:“卑职衙门亦有强盗,库房上揭了一大片瓦,将私娃子竹桶盗去,别物一些未动。卑职亲令人修补完了,来参见时已是迟迟。”王伦道:“别物不失,而盗私娃,此人必是哄堂一党人了。”话犹未了,官媒婆来告道:“今夜将老梅、梅滔并修氏母子盗去!”王伦道:“亦是这大盗。贵县速速行文到扬州,捉这骆宏勋要紧!”吴老爷道:“卑职已差几次人去,总未见回来,不知是何缘故?”王伦道:“再拣能干者差几个前去!”吴老爷领命回衙,修文赴扬州。且说那城河内抓捞到午间,毫无踪迹,少不得开放城门令人出入。王伦曰:“今后要更加防备!”不提。

  且说鲍自安同任、骆二位饮了一会,大家又用了早饭,鲍自安卧却片时,起来说道:“行船无事,审问奸情玩玩吧!”任、骆二位齐道:“使得。”鲍自安道:“二位大爷,哪位做问官?”任正千、骆宏勋道:“怎敢僭老爹!”鲍自安道:“如此老拙有僭了。”分付传二十位英雄来船内两旁站了。鲍自安居中坐下,任、骆列坐于后。鲍自安分付将修氏带过来,外边答应一声,揭起舱板,将修氏提出。修氏哀告道:“英雄饶命!”那人道:“莫要喊叫,我家老爷今要审问奸情哩!”修氏自受闷香之后,被人抬进船来,及醒时也不知身在何处。今被提进船中,见一位六十岁年纪的老人家端坐那里,也不知做的是什么官职?又见他后边坐着二人:一个是前番救命的骆恩人,一个也是骆恩人一党,不解是个什么缘故?只得双膝跪在船中,磕了个头,道:“孀妇修氏叩见大老爷!”鲍自安道:“此虽非法堂,更比官法严些。你与骆大爷通奸是梅滔诬你,我已悉知,不必再问。只是你丈夫已死一年,而怀中之胎从何而有?你实实说出。我又不是问官,管你什么,只明白明白就罢了!”修氏道:“小妇人生长虽非官家,而颇晓三从四德,虽非名门,而丈夫忝在上庠。既知为夫守节好,反不知失身为耻?此胎之有,连小妇人亦莫其知也!”鲍自安道:“我已六旬年纪,地方也游过几省,从未见不夫而成胎者。善意问你,你不实说!”分付拶起来。两旁答应。任、骆二人低低说道:“他也有夹棍、拶子不成?”降目一观,只见旁边走过二人,一人将修氏两手拿住,一人将修氏双手合在一处,把面杖粗的五个指头夹住修氏十指,用力一拶,修氏喊叫不绝。鲍自安又问道:“奸夫是谁?从实招来!”修氏道:“实在没有,望老爷饶命!”鲍自安分付再拶!那人又用力一拶,修氏昏倒船中。鲍自安分付松刑。那人把五个指头放松。修氏醒了片时,哭诉道:“实无奸夫,叫小妇人怎么说法?”鲍自安分付将修氏暂送那只坐船,待审过梅滔再问。修氏道:“乞老爷天恩,小妇人儿子年方两周岁,乞付小妇人喂养。”鲍自安分付把她儿子付她。下边走过几个人来,说:“莫要饿坏了。”遂将她母子送上那只坐船。

  鲍自安分付带过梅滔、老梅上来。下边又将舱板揭起,将二人提进船中。梅滔一见骆宏勋在座,谅今日难保性命,只得跪下哀告道:“望老爷饶命!”鲍自安道:“嫡侄何异母子,怎敢起不良之心!”梅滔道:“只因借贷不给,强取是实,无灭伦之意。”鲍自安分付夹起来!下边走过几人,把梅滔按伏船中,一人合起碗大两个拳头,向梅滔孤拐上一夹。梅滔大喊道:“望老爷松刑,容小人细诉。”鲍自安道:“松刑,叫他说来。”梅滔道:“丫头老梅是婶母房中之人,小人与她私通一年,恐婶娘知之见罪,二人商议:谅婶娘幼年孀居,亦必爱风月之事。约定那日婶娘脱衣睡时,老梅暗开房门,小人进逼行奸。不料婶娘不从,大声喊叫,惊动骆宏勋大爷解救。”鲍自安道:“彼时不伤你性命,就该感激骆大爷之恩,次日怎反诬骆大爷为奸夫,又是因何?”梅滔道:“天明时老梅前来说,我婶娘夜间产下一娃。小人欲报夜间相打之恨,故至县报告。总是小人该死,望老爷饶恕一二!”鲍自安向丫头老梅骂道:“坏贱人!我昨夜在你房外听得你自道,二娘待你甚好。就该以德报德,怎反唆人行奸,以仇报之。”分付拶起来,亦照修氏一般拶了三拶,老梅喊叫不绝。鲍自安将二人仍下舱板下,亦赏点稀粥与他度命。

  及到晚饭时候,大家用了饭。鲍自安道:“倘若前日寓远些,也不听见此事,修氏之命实骆大爷再造之恩。而修氏在嘉兴县堂上受刑,总不肯玷辱骆大爷,亦还有良心之人矣!我观她年纪不过二十上下,生得倒也干净,我今作媒与骆大爷做一个侧室。”即向任正千道:“大爷,你说使得么?”任大爷道:“实好,实好!”骆宏勋不觉满面发赤道:“今若做此事,将前日相救之情置之东流也!他人必说:我晚生非正人也!”鲍自安道:“既骆大爷不愿收她为侧室,今令修氏陪宿,以报救命之恩,非为过也!”说罢,将骆大爷硬推过那只船上,而入官舱与修氏同宿。不知修氏肯否,且听下回分解。

  
更多

编辑推荐

1心理学十日读
2清朝皇帝那些事儿
3最后的军礼
4天下兄弟
5烂泥丁香
6水姻缘
7
8炎帝与民族复兴
9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
10这一年我们在一起
看过本书的人还看过
  • 绿眼

    作者:张品成  

    文学小说 【已完结】

    为纪念冰心奖创办二十一周年,我们献上这套“冰心奖获奖作家书系”,用以见证冰心奖二十一年来为推动中国儿童文学的发展所做出的努力和贡献。书系遴选了十位获奖作家的优秀儿童文学作品,这些作品语言生动,意...

  • 少年特工

    作者:张品成  

    文学小说 【已完结】

    叫花子蜕变成小红军的故事,展现乡村小子成长为少年特工的历程。读懂那一段历史,才能真正读懂我们这个民族的过去,也才能洞悉我们这个民族的未来。《少年特工》讲述十位智勇双全的少年特工与狡猾阴险的国民党...

  • 角儿

    作者:石钟山  

    文学小说 【已完结】

    石钟山影视原创小说。

  • 男左女右:石钟山机关小说

    作者:石钟山  

    文学小说 【已完结】

    文君和韦晓晴成为情人时,并不知道马萍早已和别的男人好上了。其实马萍和别的男人好上这半年多的时间里,马萍从生理到心理是有一系列变化的,只因文君没有感觉到,如果在平时,文君是能感觉到的,因为文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