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投资圣经：天使投资理论与实践

第二节 中国天使投资形成的背景

　　一、宏观经济背景

　　（一）中国经济快速发展

　　中国经济改革从1978年始，到2008年，整整经历了30年时间。1978年，我国国内生产总值只有3645亿元，在世界主要国家中位居第10位。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仅为381元，是全世界最不发达的国家之一。随着改革开放的全面推进，我国经济迅速走上快速发展的轨道。改革开放的30年，是我国经济蓬勃发展的30年，是我国综合国力和国际影响力由弱变强的30年，这30年间我国经济实现世界少有的年均9.8%的增长速度。到2007年年末，我国国内生产总值已高达257306亿元。我国国内生产总值从1978年的3645亿元到1986年的1万亿元用了8年时间；而第二个1万亿元仅用了5年时间；此后10年，从1992年到2001年平均每年增长近1万亿元；2001年超过10万亿元大关，2002～2006年进入高速增长期，平均每年增长2万亿元；2006年超过20万亿元；在此基础上，2007年一年又增加4.6382万亿元；2008年，尽管经历了全球金融危机，我国GDP仍然创下新高，一跃超过了30万亿元。

　　（二）我国财政实力和外汇储备的增长

　　与此同时，经济的快速发展促使我国国家财政实力不断增强。1978年国家财政收入仅1132亿元；1985年翻了一番，达到2005亿元；1993年再翻一番，达到4349亿元；1999年跨上1万亿元台阶，达到11444亿元；2003年超过2万亿元，达到21715亿元；2007年，国家财政收入已经超过5万亿元，达到51322亿元；1979～2007年年均增长14.1%。

　　我国经济实力的变化也可由我国外汇储备的发展证实：我国实现了由外汇储备短缺到富足的历史性转变。1978年，我国外汇储备仅1.67亿美元，人均只有0.17美元，折合成人民币不足1元钱。由于外汇短缺是当时外汇储备的基本特征，我国提出了出口创汇的奋斗目标。但随着我国对外经济的发展壮大，经常项目贸易盈余不断积累，外汇储备的短缺迅速成为历史。到1990年，我国外汇储备超过百亿美元，1996年超过千亿美元，而2006年跨过万亿美元的大关。到2007年，我国外汇储备扩大到15282亿美元，稳居世界第一位。据统计，2008年年底我国外汇储备接近2万亿美元。

　　（三）人们生活水平的大幅度提高

　　我国经济的迅速发展可以邮电通信业的蓬勃发展为例。到2007年年末，我国已初步建成覆盖全国的、技术较为先进的国家信息通信基础网络。全国固定电话用户由1978年的193万户增加到2007年的36564万户，增长189倍，而移动电话用户可以说是从无到有，由1988年的3000户猛增到2007年年末的54731万户，增长了182436 倍。到了2008年，我国移动电话用户达到64100万户，已经超过了美国，跃居世界第一。

　　经济发展带来了人们生活的大大改进。人们常用恩格尔系数来衡量一个国家和地区人民生活水平的状况。恩格尔系数（Engel’s Coefficient）是指食品支出总额占个人消费支出总额的比重。

　　经济学界常以恩格尔系数作为一个国家或地区人民生活水平的衡量标准：

　　恩格尔系数在59%以上为贫困；

　　恩格尔系数在50%～59%为温饱；

　　恩格尔系数在40%～50%为小康；

　　恩格尔系数在30%～40%为富裕；

　　恩格尔系数低于30%为最富裕。

　　从2007年我国恩格尔系数看，城镇居民家庭由1978年的57.5%下降到36.3%，农村居民家庭由67.7%下降到43.1%。当然，由于我国经济的特殊性，有些因素不是完全可比的。然而，恩格尔系数仍然可以作为反映我国居民生活水平改善的一个侧面。

　　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还可以看储蓄存款余额的增长。2007年年底我国城乡居民人民币储蓄存款余额达17.3万亿元，比1978年年底的211亿元增加818.3倍，人均由21.9元增加到13058元，年均增加449.5元。2008年，这个数字进一步增加到21.8万亿元。

　　二、我国富裕人士群体的逐渐形成

　　（一）全球及亚太地区的富裕人士

　　随着经济迅速发展，中国的富裕人士也越来越多，这种状况在改革开放初期是不能想象的。正如《2007年全球财富报告》指出，财富聚集于超富裕人士手中的趋势仍然持续。全球范围内，富裕人士中约有89.7%的人拥有100万～500万美元的资产。这些富裕人士拥有的财富占全球个人财富总值的42.2%。在全球富裕人士中，有1%可归类为超富裕人士。

　　2006年，最富有阶层持有的财富占全球富裕人士财富的比例由2005年的33.6%上升至35.1%。这一趋势在亚太地区也同样明显。2006年，亚太地区91.1%的富裕人士持有100万～500万美元资产，占地区富裕人士财富总值的50.4%。在2005年及2006年，超富裕人士均占亚太地区富裕人士总数的0.7%，但在2006年他们拥有的财富占整个地区富裕人士财富总值的比例由2005年的24.4%增加至25.4%。2006年，中国内地的富裕人士平均净资产额为500万美元，仅次于中国香港，在亚太地区名列第二。

　　（二）我国的富裕人士

　　从富裕人士的资金运作看，中国内地的富裕人士将他们的资产的最大一个份额投入了股票市场，占34%；其次为不动产，为29%；再次为现金/存款和固定收益证券，各为14%；最后才是另类投资，包括对冲基金、私募基金、风险投资和天使投资，仅占9%。

　　根据美林和凯捷联合发布的《2008年亚太区财富报告》，至2007年年底，中国共有41.5万富裕人士，较2006年增长20.3%。

　　富裕人士是指拥有100万美元以上资产的个人，这些资产并不包括自住的房地产。中国是亚太区第二大富裕人士集中地，占区内富裕人士人口的14.8%。中国富裕人士平均资产值已达到510万美元。

　　2007年中国首次成为亚太区内超富裕人士最多的国家。超富裕人士拥有的资产都超过3000万美元，中国共有6038位。由于经济高速发展，富裕人士的人口和财富持续增加。而亚太区富裕人士偏好较为保守的投资，现金、存款及固定收益证券占去年亚太区富裕人士金融资产的46%，较2006年增加7个百分点。

　　报告认为，亚太区的富裕人士总资产预计年增长率为7.9%，稍高于全球预期增长率的7.7%。亚太区有望取代欧洲，成为全球第二富裕人士的财富集中地。

　　（三）中国富裕人士的特征

　　与亚太地区其他国家（地区）相比，中国内地富裕人士背景有如下特征：

　　（1）年龄偏低。83%的内地富裕人士年龄在55岁以下，只有17%在55岁以上；而日本这一数据为73%；韩国为61%。

　　（2）资产来源大多来自创业收入，占62%，基本上没有财产继承。而在日本，财产继承占富裕人士资产来源的30%；印度占23%；新加坡占22%。

　　（3）女性偏多。中国内地的富裕人士中38%为女性，而澳大利亚为15%，印度为12%，都不足中国女性富裕人士比例的一半。

　　由招商银行和贝恩公司联合发表的《2009中国私人财富报告》对于中国高净值人群的规模作出最新估计。2008年，中国的富裕人士约30万。这30万人分布在全国各地，但主要集中在5个省市：广东、上海、北京、江苏、浙江，它们的高净值人士数量超过2万人。其中广东省的富裕人士数量最多，2008年年末达到了4.6万人，占全国富裕人士总数的15%。在这些富裕人士中，个人的可投资资产达1亿元人民币的接近1万人。2008年中国富裕人士共持有达8.8万亿元人民币的可投资资产。

　　招商银行和贝恩公司的这次调查涉及17个省（市）的近30个主要城市，收集近700份有效调研样本，是不可多得的第一手调研。

　　人们往往认为一般富裕人士敢于冒险。然而调查结果却大相径庭：中国富裕人士对个人可投资资产的风险偏好以中等风险和保守居多，约占受访人群的80%。当然，这次调研是在全球金融危机的环境下进行的。金融危机使得人们对市场的风险性有了更直观的认识，也使得他们投资更加谨慎。与此同时，受金融风暴的影响中国富裕人士群显现出分散投资的意愿。将近八成的被访者表示会进一步将投资组合调整得更加多元化。而对于2009年市场，多数投资者仍然保持观望态度，他们更青睐于流动性高、收益率好的固定收益产品。

　　在金融风暴的影响下，私人银行之间的竞争格局也出现微妙的变动。70%左右的受访者对外资银行的态度变得更加谨慎，其中10%的人士为了资金安全，正在或准备从外资银行撤资，另有10%的受访人士表示在近两年内可能不会使用外资银行的私人银行业务。

　　三、我国富裕人士群体与天使投资人

　　（一）富有阶层、富裕阶层、富足阶层

　　在西方国家，人们往往把“富有阶层”（the wealthy）和“富裕阶层”（the affluent）相区分。一般地，富有阶层已经具有丰厚的资本，他们可能不那么关注像中小企业，尤其是创业型中小企业的种子期投资。而那些具有一定的资本的“富裕阶层”反而会向创业型中小企业投入资金、自己的经验、自己的商业关系，以及自己的热情。但也有些人持相反意见。例如，Gerald Benjamin和Joel Margulis（2005）认为，富有阶层是天使投资的基础，而富裕阶层可能有很高的收入，但也可能有很高支出，例如，他们可能年收入为20万美元，但他们的支出（包括日常支出、旅游、其他享受型支出）可能为25万美元。这些人可能没有足够的资本积累，因此，他们即使具有天使投资的愿望，却可能没有这份经济力量实现自己的愿望，没有足够的资本进行天使投资。

　　在财富划分上，也有人将中产阶级的上层单独划分出来，称之为“富足阶层”（upper middle class）。并认为只有“富足阶层”才是天使投资的中坚力量。这是因为富足阶层人数较多，他们虽然具有一定的财富，但具有进一步积累财富的强烈欲望，他们没有放弃对于新型企业扶植的信念。然而，理念和现实虽然相似，但却不一定相同。在现实生活中，尤其在中国，无论是“富有阶层”、“富裕阶层”，还是“富足阶层”，他们都会有一部分人热衷于天使投资，一部分人可能对于天使投资比较陌生，另一部分人即使了解天使投资，也没有从事天使投资的愿望。

　　根据美林和凯捷联合发布的《2008年亚太区财富报告》，至2007年年底，中国共有41.5万富裕人士（资产超过100万美元），其中超富裕人士（资产超过3000万美元）共有6038位。如果依据这份报告的划分标准，我国的“富裕阶层”应当是41.5万人，而我国的“富有阶层”（即超富裕人士）应当是6000余人。然而，在中国进行天使投资的有“富有阶层”、“富裕阶层”，还有“富足阶层”，这部分人到底有多少，他们的经济实力有多大，还需要进一步研究。

　　（二）“合格投资者”资格

　　如前所述，我国改革开放以来，国内逐渐出现一批“三富阶层”：具有相当巨大财富的“富有阶层”，一批具有一定财富的“富裕阶层”，以及中等收入以上的“富足阶层”。然而并不是所有“三富阶层”的人们都有兴趣从事天使投资，也不是所有非“三富阶层”之人士就不可以进行天使投资。值得注意的是，天使投资毕竟是一种风险较高的投资活动，有时投资者可能损失其部分或全部投资资本。

　　为了保护中小投资者的利益，尤其是那些没有投资经验的投资人的利益，一些国家制定了一些保护条款。如前所述，美国政府曾经制定了“合格投资者”的条例。

　　从客观经济条件上，美国政府提倡只有这两种人可以作为天使投资家，并有资格作为天使投资家参与政府鼓励的天使投资活动。

　　（1）个人或家庭的净资产超过100万美元。这里，净资产是指个人在住房和汽车等生活必需以外的资产。

　　（2）如果个人或家庭的净资产不足100万美元，那么，在过去的两年内，个人的年收入要超过20万美元，对于已婚的个人，夫妻年收入要超过30 万美元。

　　以个人或家庭的净资产体现的个人财富是不大容易考察的，而个人收入却似乎更容易考察。由于个人或家庭所得税的征收，个人和家庭的收入是 一个比较容易获取的信息；另外，个人和家庭的财富很难把握。一个人可以只有很低微的收入，但他（她）可能是亿万富翁。以美国最富有的家庭来说，这些家庭财富的继承人可能无需工作，至少无需有偿工作，他们的工作收入可以很少，他们的利息收入可能很高，他们的投资收入可能更高。一般地，利息收入是作为收入的，而投资后的资本增值则不计算在收入之内，而作为资本增值，要缴纳资本增值税。但无论如何，个人的财富很难以个人的收入，尤其是薪金收入体现的。同时，薪金收入很高的人们，其个人财富可能并不一定很高。这是因为人们消费习惯不同，他们对于积累的认识也不同。

　　当然，并不是越有钱就越有资格作天使投资，更不是越有钱就越喜欢作天使投资。许多研究证明，天使投资家往往是“富足阶层”或“富裕阶层”，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富有阶层”。这种所谓真正意义上的“富有阶层”，除了生活优裕以外还积累了大量的财富。有时，这些财富是父辈积累的，而不是自己个人奋斗的结果，是继承而来或意外收获。而富裕阶层、富足阶层的财富往往是本人奋斗积累的，他们或是影视明星，或是企业家、CEO，或是医生、律师，或其他职业人员。由于多年的收入累积，他们手头持有一定的现金。还有一些人年轻有为，他们抓住了改革开放的黄金时机，很快地成为百万、亿万富翁，这些人往往是天使投资的主力军。相反，“富有阶层”往往雇佣家庭资产管理人员，他们往往并不亲自过问投资事宜，也并不能从天使投资过程中得以精神享受。

　　在中国内地，改革开放后涌现了一批富有人士和一大批富裕和富足人士。与美国或其他发达国家不同，中国内地的“三富阶层”更为年轻，绝大多数是白手起家，成为第一代富翁。他们之中女性占有相当的比例，企业家占有相当的比例。

　　（三）天使投资家的投资上限

　　在许多方面，中国的天使投资家与其他国家的天使投资家类似。例如，天使投资家除了具备“基本财富”这一客观条件外，还应当具备一定的主观条件，具备一定的个人素质：其中，最基本的是个人的心理因素或心理准备。这种心理准备可以归纳为一句话：投资者个人是否能够承受投资的失败，包括金钱的损失和个人名义上的损失。即你能承受得起失败吗？你能输得起吗？你能输得起多少？事实上，作为一名天使投资家，你应当清楚自己的投资最高限，这个最高限就是你能输得起的最大的数额。一般地，一位天使投资家能够承受投资损失的最大额度，就是你能够投资的最大数额。假定你能够承受30万元的损失，那么，你最大的投资额就应当是30 万元；你若仅能承受15万元的损失，那么，你投资的最大限额就是15 万元。

　　一个人究竟能够承受多大的投资损失与个人财富的多少有一定的关系。例如，同样是损失100万元的投资，一个具有1亿元资产的天使投资家和一个拥有200万元资产的天使投资家可能承受度有所不同。但个人资产的大小并不一定是唯一的决定因素。一个人可能将自己全部的100万元财富进行天使投资，而投资失败后血本无归，但他（她）可能不屈不挠，重新积蓄，以期东山再起。而另一个人可能仅损失了自己全部财富的1%，却从此一蹶不振，退出投资舞台。个人能够承担投资损失的数额取决于多种因素，除了个人的经济条件、心理素质等，还有宏观经济环境、政府的鼓励政策及社会舆论，等等。

　　有人说，天使投资家就是赌博与奉献的巧妙结合。如风险投资一样，天使投资也是一种风险性极高的投资行为。天使投资家在投资前就十分清楚，无论所投项目经历过多少审慎调查，无论这些项目看起来有多么好，也无论其潜在的利润有多么大，它们的未来是叵测的，它们内在的风险存在于投资的各方面。一旦投资失误，天使投资家所投入的自己辛辛苦苦存下来的钱就很可能如石沉大海。明明知道有这样巨大的风险，天使投资家还是从事这种投资，表面看起来，不能不说有一点赌博的味道。而在现实生活中，天使投资家的投资决策的每一步，都相当审慎，以求最大程度地规避风险，这种特性又与赌博大相径庭。另外，天使投资家又往往具有创业者一样的激情、创业者一样的浪漫、创业者一样的乐观精神。他们期望成功，他们大胆冲向成功。像创业者一样，他们也具有奉献精神。不了解天使投资家的这种心理，就不能了解他们为什么热衷于天使投资这一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