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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仁勇师仗义改状 按察使虚晃一枪

  正如温乃玉预料的那样,直到现在,两个月过去了,朱理并没有过问林家的案子。事实证明,朱理的批文是在做文字游戏,是为了敷衍应付巡抚清安泰批文的。

  林钟英对当地各级官府彻底感到绝望,除了赴京告状,已经无路可走。

  中秋八月,不冷不热。

  林钟英与温乃玉一路上或步行,或坐船,虽说辛苦,但也不甚受罪。原先出门,林钟英都是一个人,今有温乃玉同行,旅途不寂寞,胆子也壮了许多。二人在路上商量,到杭州后再乘船到湖州,然后就一直由水路到扬州,再由运河找船直达京城。水路既快又安全,途中除了有点寂寞外,可免去许多风霜之苦。

  八月三十下午,舅甥二人到达杭州,他们立即赶往内河码头,向船家打听有无去湖州的船只。跑了好几处,终于问到了有一条要去往湖州的船。但船老大说今天不走,明天早上才开船,要他俩明天一早再来。说好价钱,给了定金,林钟英与温乃玉在码头附近找个小客栈住下,此时,不知不觉已经夕阳西下。

  二人腹内感到饥饿,正要准备找个地方吃饭,林钟英猛然想起老母亲要他到灵隐寺进香的嘱咐,不容分说,拉着温乃玉就直奔灵隐寺而去。

  走到灵隐寺前,天快黑了,他们连忙买点香火,来到大雄宝殿虔诚地点上香,跪在蒲团上顶礼膜拜起来。其实,林钟英并不信佛,但他是孝子,母亲的话,他不愿违背。

  就在此时,一阵秋风刮过,哗啦啦下起晚雨。而且,雨越下越大,丝毫没驻雨的迹象。

  时辰已经不早,寺里的小和尚要关殿门,他俩只得来到边殿的廊下躲雨。风雨中,林钟英与温乃玉又冷又饿,二人不由暗暗叫苦。

  林钟英望着寺外夜幕下凄风苦雨中的山影,想到自己的境遇,触景生情,随口吟道:“唉,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

  他的话,恰巧被从他身边走过的一个老和尚听到,这老和尚不免回头打量他二人一眼。

  眼看天已经黑了,雨却越来越大,这下一时半时是走不成了,林钟英与温乃玉正在为难,执事和尚觉醒走过来。

  “阿弥陀佛,贫僧是本寺执事觉醒,二位施主请随我来。”觉醒把他二人领到了厨下,说:“二位施主想必也没用餐,将就用点本寺素斋吧。”

  林钟英与温乃玉没想到出家人竟如此善解人意,连忙致谢,然后美美吃了一顿灵隐寺的素斋。

  吃完饭,雨似乎是小了点,但要冒雨下山,必定也要把浑身淋个透湿,二人正犹豫,站在一边的觉醒说道:“二位施主莫急,本寺住持仁勇大师有请二位小坐。”说罢,便将他俩领到后殿边厢的小客室里。

  客室里,刚才那位从他俩身边走过去的老和尚正端坐在供桌边。桌上油灯下放着一卷经文,香炉中散发出阵阵佛香。

  觉醒恭敬地向他俩引见说:“这就是本寺住持仁勇大师。”

  林钟英、温乃玉二人大奇,决然想不到眼前这个貌不惊人、普普通通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竟然就是名震海内江南名刹灵隐寺的当家大师?

  仁勇慈祥温和地向他二人一合掌:“施主请坐,听口音,二位不像是本地人氏?”

  温乃玉答道:“谢谢师父慈悲,我们从温州来,久仰灵隐寺大名,特来上香。”

  “阿弥陀佛,敢问施主做何营生?来杭州何干?”

  林钟英道:“我们是做小生意的,来杭州贩卖点茶叶。”

  林钟英一生没撒过谎,今天面对一个慈悲行善的老和尚撒了谎,不免一阵脸热心跳。

  仁勇意味深长地看了林钟英一眼,对站在门边的觉醒说:“你去收拾一个干净的房间,给二位施主住一宿。天这么晚了,又刮风又下雨的,还怎么下山啊?”

  觉醒应声而去。

  “谢谢,谢谢!”林钟英与温乃玉正在为回不去客栈,没地方住宿犯愁,一听仁勇大师这话,十分高兴感激,连声道谢。

  仁勇一笑:“谢什么?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阿弥陀佛,这也是缘分!”

  林钟英与温乃玉一听,面面相觑,心里顿时十分不安。

  原来,他俩饭前在边殿廊下躲雨,林钟英随口吟出“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这句辞赋,是唐王勃《滕王阁序》中的,而仁勇刚才说的“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正是这句辞赋的下一句。一般的小生意人哪里知道什么《滕王阁序》?也就是说,仁勇明明是在不动声色地问:你们是做小生意的吗?因此,他俩不免十分尴尬。

  仁勇似乎不在意他们的尴尬不安,只坦率地问:“二位还有什么难处要老衲帮忙吗?”

  林钟英与温乃玉不安地对视一下,默然无语。

  现在,他们两人在仁勇大师面前既不好说真话,也不愿意再说假话,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同时,也不理解他所说的“难处”与“帮忙”是指什么?

  仁勇淡淡一笑,平静地问林钟英:“这位施主,你有何深仇大恨?报了没有?今又意欲何往?”

  在林钟英与温乃玉听来,仁勇平静的问话不亚于是惊雷贯耳!他俩愣在那里,一时间惊疑交加,不知所措。

  仁勇一笑:“施主不必多虑,去年这个时候,我们曾有缘在西湖边邂逅。”

  林钟英与温乃玉心里一片茫然。

  仁勇含笑从香案上的一个破钵中摸出几块铜板,对林钟英说:“去年大约也是这个时候,有天夜晚,你独自站在西湖边久久不动,老衲还以为你有轻生之意,前去劝阻,闹了误会。这是你当时施舍给我的铜板,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了,但是你当时说‘我深仇大恨未报,岂能轻生’,‘落难之人,聊表寸心而已’这两句话,至今犹牢记在老衲心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姓林。”

  林钟英猛然想起来,眼前这位灵隐寺的住持仁勇大师,就是去年自己到杭州上告,在西湖边上遇到的那个误以为自己要寻短见的好心游方僧人!

  林钟英眼中泪水脱眶而出,一下跪倒在地,失声大哭起来:“大师,我林钟英家遭横祸,老母、幼女被官兵无辜施以烙刑,财产被他们抢劫一空!老父亲被活活气死!此事路人皆知,我屡屡上告,但层层官府置若罔闻!万不得已,我要进京越控,因惧怕官府迫害,故一路隐姓埋名,请大师原谅。”

  “哦,阿弥陀佛,请施主起来,坐下慢慢细说。”仁勇轻轻将林钟英搀扶起来。

  于是,林钟英详细地把家中和发生在平阳一系列事件的前后经过,以及打官司的过程,还有要进京告御状的打算,一一对仁勇诉说一遍。

  仁勇听罢,陷入沉思。

  温乃玉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渊源,但也听出几分名堂,能看出来这仁勇大师是位世外高人。于是恳求道:“请大师指点迷津。”

  半晌,仁勇方叹口气,说:“唉,罪孽啊,我看看你们的状子。”

  林钟英立即从贴身衣服里摸出个油纸包,拿出藏在里边的状纸,恭敬地递给他。

  仁勇接过状纸,细细看了一遍。

  状曰:

  为突遭横祸,家产被抢,无辜非刑事。

  冤民林钟英,监生,浙江温州平阳县人。嘉庆十二年六月初三下午,地保李玉生与县差范建百窜到生家,说“有人告发案犯庄以莅藏在你家,官兵若来搜捕,后果不堪设想。县书董世斗存心为你周旋,你出两千银子,他去疏通,可免抄查。”显见存心敲诈,被生与老父斥退。初四午,经历朱宇泰、千总蔡廷彪、把总黄升带兵差数百拥来。问老母庄以莅踪迹,母实不知情,朱经历便将老母掌嘴,随取铁钳烧红,在老母左肩逐寸烙烧至昏!又将十二岁幼女两肩并手烙烫,几欲丧生。此时,生与父避祸在外。朱经历身为官差,名曰查抄,实则哄抢,初五,纵兵将生家洗劫一空。古玩细软,银钱器皿,粮食衣物,连桌椅板凳,尽都抢走,满满装了三船(付清单)。高龄老父,被活活气死!此情确实,北港人人皆知。生屡屡上告,苦于地方上下推诿。只得冒死进京,恳乞圣恩,以伸奇冤。

  看完后,仁勇把状纸还给了林钟英,叹道:“阿弥陀佛,真乃造孽罪过!”

  林钟英道:“大师,我为报父恨母仇,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决意进京上告。此仇不报,我林钟英有何面目见先人于地下!”

  “菩萨保佑!只是你千难万险到达京城,纵然能把此状呈上龙案,嘉庆帝至多也只能是把它批给浙江巡抚清安泰审办。”

  林钟英惊问:“为什么?”

  仁勇淡淡说道:“普天之下,此类冤屈何止你林钟英一家!皇上把此状批给浙江巡抚清安泰,是顺理成章之事,也是历来的老规矩。何况,巡抚衙门审办此案,是分内之责。清安泰要是真想过问此事,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林钟英叹道:“难就难在巡抚大人他不问啊!”

  仁勇反问:“巡抚不问,皇上就会问吗?”

  “天意从来高难问。皇上问与不问那只能听天由命了,我林钟英生不能报仇雪恨,死作厉鬼,也当向恶人索命!”

  “阿弥陀佛,林钟英,你知道皇上关心的是什么事吗?”

  “学生愚昧,也从未敢猜度过圣心。”

  “那你告的就是一场没把握的御状。”

  温乃玉闻言,连忙跪倒在仁勇面前:“请大师点拨指路。”

  他比林钟英聪明,已经听出仁勇话里有话。

  仁勇凝视着温乃玉:“苦于老衲乃出家之人,红尘中事,俱是罪孽。佛门子弟当了断尘缘,老衲不能破戒。”

  温乃玉趴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虔诚地说:“请大师慈悲,弟子温乃玉,是林钟英与庄以莅的舅舅。我二姐林温氏惨遭荼毒,外甥庄以莅无辜被屈杀绞死,如果他们的冤仇得报,弟子温乃玉愿了断尘缘,剃度出家,在灵隐寺砍柴挑水,终身侍奉大师。”

  “施主言重了。”仁勇把温乃玉扶起,深深叹口气,对着香案上的佛像肃然拜下:“也罢,我佛慈悲!弟子今日破戒,望佛祖宽恕。”

  仁勇礼毕,向林钟英与温乃玉郑重说道:“二位施主记住,皇上关心的是江山社稷,你们要想让皇上过问此事,就要在状子上告诉他,大清的江山社稷危矣!”

  林钟英与温乃玉一听,只惊得目瞪口呆!在皇上面前说这种危言耸听的话,岂不是大逆不道?岂不是找死?

  仁勇莫测高深地淡淡一笑,继续说:“温州私加皇粮,百姓反赃抗纳,官府诬民造反,总督谎报‘民变’,强抢民财,屈杀无辜,吏不理事,官不问案,桩桩件件,那一件事情不危及江山社稷?恕老衲直言,施主的状子只见亲仇,而未见国危!只痛家恨,而未痛政乱!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岂不因小而失大?故而,你们的状子要直揭朝弊,叫嘉庆看后痛心疾首,勃然大怒才好!”

  此一番言语,高瞻远瞩,如拨云见日,真正胜似十年寒窗!林钟英、温乃玉二人俱都聪慧,立时便领略到其中玄妙,对仁勇佩服得五体投地。

  二人再次谢道:“多谢大师指点!”

  正在他二人暗自庆幸得遇高人之际,仁勇却话锋一转,问道:“皇宫禁地,戒备森严,六部衙门,官府林立。二位打算如何向皇上呈状?”

  林钟英道:“我只能到刑部大衙去击鼓鸣冤,受鞭挞,滚钉板,我都认了。”

  “刑部官员多矣,其中不乏阿林保故旧。此状若投错门路,或落入阿林保朋党之手,你二人不仅难伸其冤,能保全性命全身而退就足以万幸。”仁勇连连摇头,大不以为然。

  温乃玉求道:“望大师救人救到底。”

  “也罢,许是我前生孽债!二位进京后,只可找都察院左都御史特克慎大人呈状,千万不能假手他人,否则将前功尽弃。切记,切记!”

  永嘉知县高毓英十分奇怪,自从接下知府廷潞要他代理审办林钟英家的案子,林钟英还是在五月二十八日来投诉过一次,当时他好像还很迫切,但后来就再没露过面。现在三个月过去了,至今不见原告林钟英有什么动静。高毓英想,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事,虽然知府大人没催,可自己总得要给廷潞一个交代。

  想到此,高毓英问身边的刑房师爷说:“奇怪啊,那个急猴猴要告状的林钟英怎么好久没露面了?”

  刑房师爷说:“是啊,林钟英还是在五月二十八日来投诉过一次,当时他好像还很迫切,但后来就再没露过面。现在三个月都过去了,不知何故,至今却不见他有什么动静?”

  高毓英:“他可能认为我不会管他家的事了。”

  刑房师爷:“也许是打消了打官司的念头。”

  高毓英:“可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事,虽然知府大人和原告都没催,可我总得要给廷潞大人一个交代啊?”

  刑房师爷:“是啊。”

  高毓英:“再下传票,命原告林钟英和被告朱宇泰、蔡廷彪、黄升等人火速到案听审。”

  刑房师爷:“大人,要是朱宇泰、蔡廷彪、黄升这帮人傲视咱们这衙门小,还不到案,我们怎么办?”

  高毓英傲然说:“假如被告朱宇泰、蔡廷彪、黄升等人,在接到我的传票后再目无法纪,不把我放在眼里,坚持不到案,老爷我就行使代理知府审案的权力,按律发签抓人!哼,我偏要摸一摸他们的老虎P股!要不然老是这样拖下去,岂不叫人笑话咱们无能吗?”

  刑房师爷:“是。”

  于是,高毓英在八月底给林钟英下了一个火速到案申诉的传票。

  三天后,到平阳北港给林钟英下传票的衙役回来了。

  衙役禀报说:“启禀大人,小人去北港林家下传票,但因原告不在家,小的就没有再去温州找被告,只好转回复命。”

  高毓英:“原告不在家?哪去了?”

  衙役:“不知道,原告母亲林温氏声称林钟英离家已经多日,家人不知其去向。”

  高毓英:“离家已经多日?怪事,哦,你下去吧。”

  衙役:“是。”

  刑房师爷:“得,大人,这叫皇帝不急我们太监急。”

  高毓英苦笑一下:“干脆,我也别找事,民不举、官不究,就此顺水推舟交差算了。”

  刑房师爷:“对,大人,不如就在林家的案卷上,付个‘原告不知去向,存档备案’的公文,把案卷退给温州知府交差了事。”

  高毓英:“就这么办。”

  温州知府廷潞反复看着高毓英退回的公文案卷,也感到十分蹊跷:“奇怪,这个林钟英怎么会不知去向了呢?这件事情有点蹊跷啊?”

  张静凯:“大人,别想那么多,原告不知去向,就给我们解决了眼前一个大难题。”

  廷潞顿时感到浑身一阵轻松:“是啊,这就等于是原告自行撤诉了,的确是卸去了我一个大大的心病。”

  张静凯:“应该马上给朱理大人回文,说明原告不知去向,也免得他始终挂念此事。”

  廷潞点头。

  朱理何止是挂念?廷潞这条消息对朱理来说,那就是雪中送炭,给他解决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因为巡抚清安泰六月初八在林钟英的状子批道:“此案于十二年九月即批温州府查讯,因何延搁经年尚未讯详?仰按察司速提确讯,俱实详办,勿少延纵。”语气已见恼怒。且明确要按察司“速提确讯,俱实详办,勿少延纵”,一改往日行文温文尔雅的气度,表露出少有的严厉。身为按察使的朱理自己当时迫于巡抚的批文与林钟英的催告,也违心地批了“候严催勒提,秉公讯报”的承诺。但他心里的确很不情愿过问此案,所谓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是也。故一拖再拖,别说‘严催勒提’,就是问也没问过。可老是不问又怎么能向巡抚交差呢?再说,苦主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林钟英要是再到巡抚衙门上告,清安泰必定对自己拖延此案的用心生疑。正在两头为难,廷潞给他带来了原告“不知去向”的好消息!

  得到消息后,朱理大喜。立刻假戏真做,毫不含糊就下了一道传唤林钟英到臬司衙门来申诉的公文。

  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原告不知去向!

  朱理才不关心原告的去向呢,有了“原告不知去向”这个结果,他既不必得罪朱宇泰,又能向清安泰交差,岂不是天助我也!于是,他煞有介事地把自己传唤林钟英的公文,以及林钟英已不知去向的事,行文通报给清安泰,借以表示自己忠于职守,也尊重你清安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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