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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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系院子裡放了很多學生的裝置藝術作品,最近的主題當然都是關於以色列和哈瑪斯衝突的,我一件都沒有仔細看,但是從色調和形態幾乎也可以臆測其內容,我之所以不去看,是不想流露自己的態度,面對自己的學生,把自己的政治觀點放到漩渦裡,並不是我有把握可以控制後果的。一個金髮美女的學生正好在擺弄她的作品,我從一旁走過,她熱情地喊我名字,我像往常一樣揮手,並不駐足觀察,好在這是我的標準動作,沒有讓她失望。我對學生只注重技巧和寬泛的藝術語言的教學,對於政治性的直接表達,我一貫是迴避的。好比體育家至於軍事,固然力氣大身體好可以當好的士兵,但是體育家不等於軍事家,同樣,藝術家也不是政治家,尤其是果然做政治也不需要必須以藝術來表達。

今天早上院長學信給教授們,說那些作品太敏感,有些會直接引起衝突,我想起來有些學生就是猶太人,他們可能通過作品企圖對話,我想那些反面立場的人是不會理性思考和討論的,正如院長說的,那些東西只會升級衝突。其實藝術家好像特別喜歡挑事情,但是真的出了事情,藝術家就是無力的,因為他們的實力不是槍砲,不如跟我學一點真本事,至少可以自己營造一個避風港。

我當然相信這些政治暴力就是有勢力在背後支持的,他們其實早已經暴露了,只不過美國人沒有證據不會擺在桌面上。在這種勢力被揪出來之前,個人是無法對抗它的,尤其作為中國人,在這裡扮演的角色十分尷尬,我不能在額頭上寫:我不是那樣的中國人!只能寄希望接觸的人有沒有足夠的超開智或索性不開智了。如果索性不開智,只要不是官方定調,他們不會覺得中國人有什麼對抗的性質,當然他們也就不會改變他們的眼光,但是他們遲早還是會被開智的,只要不是超開智,一定會把懷疑甚至敵對放到我身上。不過還是好在我已經老了,不太在意別人的目光了,即使有時候有一點點明白,但是幾秒鐘略過,就一笑了之。

中年以後,年輕時候的看法都會改變,因為別人對自己的待遇也會隨著自己形象的塌陷而墜落,十年前同樣情境下的笑臉即使消失了,好像美好的陽光裡突然飄過一片烏雲,卻不一定會改變自己的情緒。加上現在的身份還能夠跟得上形態的退化,走進自己主場的自信還可能把那一絲的不悅大度地丟棄到空氣裡,這種態度大概就是人們所說的洗淨鉛華了吧?而年輕時候的繁華盡落,那時候的氣息風采,實際上跟中年以後的篤定沈穩都是無法互相取代的不同氣候帶來的外在,我只能接受它的忽冷忽熱,意念中有一把扇子抵擋了去。

實際上關於意識形態,我其實相同甚至相似觀點的人都找不到了,交流就等於爭辯,不如偷懶一些,不去惦記別人的想法。多數海外中國人的思想都經過前些年川普的爭鬥變成了被綁在極右派戰車上的反美同盟,他們希望對學生撻伐鎮壓,那樣實際上也是幫了他們祖國的大忙,當然他們不會相信那是真的。我只覺得悲哀,中國人的智力終究還是達不到獨立思考的地位,只會被利用裹挾。

有時候我更喜歡對我的狗說話,它會咿咿啊啊地回應,我覺得狗是最忠實的朋友,它永遠和我同步,走到哪裡,都在同一側那樣自豪地走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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