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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2016闽南故乡行(十七)

(2017-03-01 00:26:07) 下一个
 

10月1日(4)

大约晚饭时间我和老洪从球馆走路回家,他说一起吃饭,我谢绝了。连续三天都是在餐馆吃大餐,今晚想让胃肠休息一下,随便吃点东西就行。刚才从教堂到球馆的时候,老洪花了20元叫了一辆三轮自行车载我们,我以为球馆多远,其实就300米左右,完全可以步行,现在回来才知道这么近,回国四天吃得太多的食物,肚子应该消化一下,每天散散步也很好。

 

回家洗澡之后,肚子有点饿,就到街上看看有什么小吃。礼拜堂门口就有满煎粿,据说石码就这一摊,满煎粿老板在礼拜堂门口做生意,对教会的人都很客气,我们30号到达礼拜堂的时候,老板就送来了刚做出的满煎粿给我们这些客人,不收钱。

 

 “满煎粿”:又称面煎粿,其外皮酥脆、内甜香嫩,是一种极具闽南特色的佐茶名点。将面粉掺上适量的白糖、苏打、清水,混合拌匀成糊状后倒在擦了花生油的平底煎盘上,撒下切成小块的冬瓜糖、油葱等配料,盖严后中火煎制,煎熟后取出切成小块即可食用。因其煎熟时,胀满了圆形煎锅,所以叫满煎粿。满煎粿有甜、咸两种做法,咸的做法与甜的基本相同,所不同的是面粉糊掺适量的味精与盐水,配料改用虾米、胡椒粉、油葱等,吃时可蘸芥辣、辣椒酱,另有一番风味。下图就是“满煎粿”:

 

 

 满煎粿不错,但是我喜欢吃有汤的食品。

 

 还是往圆圈方向走。圆圈”是石码旧城中心最热闹的的一个十字路口,为什么称为“圆圈”呢?可能是原来有圆形的地标,但是现在已经无从考究。据朋友清晰回忆,大概在五十年代中期,石码圆圈曾筑有上下两层同一圆心的圆形土坛,每层周边用石栏杆围成,中间有一棵老槐树。遗憾的是没有留下任何的照片。

 

我也有圆圈的记忆。在60年代初期,圆圈在节日时候有搭盖竹亭子,张灯结彩,我上学必经这个亭,往往会绕几圈,感觉一下子从城市的喧嚣闻到林中之竹的清新,有点悠闲惬意。有时早晨起来走过这个亭子的时候,常常看到麻雀们叽叽喳喳地在亭子周围自由飞翔,于是我情不自禁唱起那首歌:小鸟在前面带路,风啊吹着我们......据说现在的石码,已经很少看到麻雀了,早晨也很少听到公鸡叫的声音了。从鸟和鸡想到猫狗,猫狗们在石码原来是畜生,只要不小心跑到别人家里就可能被宰杀。现在猫狗成为宠物了,鸡也可以养成宠物,“鸡犬升天”的故事还真的不少,有的犬被捧上天,有的鸡是因为鸡窝被拆迁,没有地方住,也升天了。可爱的鸡们在地上飞了一个“圈”,划了一个“圆”,就飞到天上去了!真是让人感叹不尽的“圆圈”!

 

我们也能从离开石码仅仅20公里的漳州“圆圈”中想象以前石码的“圆圈”。漳州“圆圈”是现在文昌门前的那个十字路口,原来那儿有一座美丽的西式纪念亭,原称“延誉亭”,后改称为“北伐胜利纪念碑”。因为底座有三级同心圆台阶,因此大家都称它为“圆圈”,文革中“圆圈”被拆掉了。下图是漳州圆圈旧照:

 

 

 

我们石码没有圆圈的玉照,只能拿漳州的圆圈来说事,有点悲催。说说圆圈的故事,就是让我们牢记故乡土地的那些美好的回忆,“失去的无法追回,幸存的更要珍惜!”保护石码现有幸存的文物,石码才是我们的美好家园。没有美好回忆的城市不是我的故乡。

 

快要接近圆圈了,圆圈西北街面有个关帝庙,我看到圆圈关帝庙前灯火辉煌,非常很热闹,还听到悦耳的广播声,想起今天是国庆,是不是喜庆的声音?我们这次回国不仅是冲着西雅图厦门首航,而且是要在故乡度过一个祖国的生日,很难得的,遗憾的是没有人对我说过一句祖国生日的话题,也许等下的那个喇叭会播送“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但是我太多情了。走近一看,是一个时尚女子在推销商品。在石码,做生意自己就可以放喇叭,真是很自由。想起早上看到街上一堆堆垃圾,晚上在这个最热闹的地方,连一点节日的气氛都没有,看来几乎所有人都不在乎这个节日的内涵,只是知道节休一周。我是50年代出生的共和国的同龄人,一个国家,要经过多少风雨的磨难,才能走过67年?世道真的变了,即使以经济建设为中心,难道在石码的中心,就不该有点祖国欢庆的气息吗?没有,在圆圈这个石码的核心地段,除了灯火辉煌的关帝庙和声情并茂的喇叭叫卖声外,那朴实的民风哪里去了?石码是“福建四大名镇”之一,曾获“全国文明村镇”、“全国生态乡镇”等荣誉称号。而我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实在很难感动。

 

 关帝庙前都是摆饮食摊的,我用闽南话问了一个卖小吃的,他请我说普通话,原来是外地人。朋友说石码的人口就像火柴那样密集,外地人还来抢本地人生意,石码是个好地方是肯定的,但是看起来人多力量不是很大,柴多火焰不是很高,所以还要外地人来添砖加瓦。现在城乡一体,很多外地人到石码做生意谋生,还有一些“莺歌燕舞”的色情场所,据说也没人管了。想起来,老老实实做生意的外地人还是不错的,应该支持一下。这个摊不是卖固定价格的,所有的食物都标明多少钱,我买了两份干面4元,再买三个香肠3元,其他菜类2元,一共才9元,一大碗,吃完就饱了,实在很便宜。

 

圆圈的饮食摊非常简便,火炉和食品自备,每个摊主接一条自来水管,水流进一个塑料桶,烹调用水都靠这个桶。为了减少水的使用,给顾客的每碗食物都先铺上一层透明的食品薄膜,再装上食物。顾客吃完之后这片食品薄膜扔掉,碗还是不太脏,稍微洗一下就可以。这种食品薄膜在大陆的饮食店摊中非常普遍,就是不知道加热后会不会产生有害细菌?但是比起毒食品,这片薄膜实在算不了什么。筷子也是一次性的用纸张包装的,应该是不会传染病菌吧。但是这也很难说,据说竹制的免洗筷因为会吸收外间的湿气,以致发霉,所以制作时必须添加漂白剂或防腐剂等等。人体若吸收过量会危害健康。台湾还限制政府部门及公私立学校,全面禁用免洗餐具,包含免洗筷。有些食品的问题最好不要去深究,不然的话,你真的不知道要吃什么东西?要用什么筷子了?

 

在每个饮食摊后面,是堆垃圾的地方,摊主们把食余残渣堆成一座座小山,没有垃圾桶。我吃完后要洗一下,摊主指了指一卷用铁线穿过的马桶纸让我擦,因为他的水正在使用,没有办法让我洗手。我满嘴油腻,随便擦一下,只好回到家再洗。看到石码街头和饮食摊的垃圾,可以看出,石码对旧城管理的水平有待提高。

 

回到教堂我看时间很早,就约了一位文友黄先生到这里找我,天气很热,我们在室外的走廊里说话。他是66届初中毕业生,曾经在程溪下庄下乡,到过我大哥下乡的安田尾,因为石码作家夏荷给我转达一段他写过的安田尾知青的文字,我认识了他,送他我写的《土楼岁月》,他很详细地把书看完,并提出不少看法。我们直到今天才见面,相见恨晚,交谈甚欢。

 

   因为《土楼岁月》,我认识了很多新朋友,以前没有见面的时候,很难了解大家对这本书的评价,黄先生看过很多书,被他感动地的书不多,但是没有想到我的书被他深深感动,他在一篇文章中说:在与《土楼岁月》相处的日子里,我每一天都被感动着。没有“羽奏壮士惊”的激昂,没有“西出阳关”的苍凉,那普普通的农耕生活,那刀耕火播的田间劳作。竟使我热泪盈眶,梦回涟涟!”不知道还有多少像老黄这样的同龄人被文字感动流泪,因为文字,因为土楼,我平平淡淡的生活里收获了友情,收获了幸福的泪水。

 

这时我看见一辆小轿车进来了,车上下来了几位年轻人。小朱过来告诉我,你认识蔡阿姨吗?我说认识,已经100多岁吧?他说她在两年前去世了,她的孙子,就是蔡阿姨的大儿子阿士的儿子,对教会非常热心,对信仰的道理非常有造就,教会每周六都聘请他到这里辅导青少年团契,现在下车的那个男生就是。

 

我看蔡阿姨的孙子才20几岁,一表人才,非常文雅。我在前几年还看到蔡阿姨在石码礼拜堂弹琴的录像,可以想像她很重视对晚辈信仰的教育,才出了这么一个信仰根基这么出色的孙子。

 

我和他握手寒暄,我向他要了他父亲的电话,马上挂通了,我说我是吴牧师的儿子友明,他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你就是阿明?我说是啊!几十年没有见面了,他称我们兄弟姐妹像自家的兄弟姐妹一样,阿明、阿L、阿F,非常亲切,我请他们兄弟姐妹明天到石码教会和我们一起参加敬拜,他说兄弟姐妹大都不在漳州,但是他明天一定争取来。

 

在日记里写在教堂里发生的这些锁事,也许很多读者不喜欢,不过,这些日记本来就是一碟私人小菜,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也许你看看明天的故事,就会觉得这些琐事不锁。

 

明天是周日,我们的活动安排非常紧凑,回到教会客房,还是早早睡下。时差还没有倒过来,睡不着也没有办法。想起我在这个教堂的牧师楼住的二十几年,那主日学的彩色卡片、火红的圣诞花、高耸的钟楼和美味的苹婆果,像视屏一样在我的脑海里直播。往事时而清晰,时而迷糊,半睡半醒,直到天亮。如果我们不是前任牧师的子女,教会牧师楼的客房我们绝对是不可以进来的,这是上帝的恩典,让我住在这里度过难忘的今宵,有那种一天等于几十年的感觉,了却了我几十年梦寐以求的对家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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