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澳郵船公司 (9)

9．早期各船運作情況 - 域多利船

 

獲多利船Victoria 原屬Huddart Parker & Co.公司，中澳郵船公司購入價為75000英鎊。船排水量2969噸，載客貨能力1280噸，船齡15年。原一直行走紐西蘭與澳洲之間，屬客貨兩用船。

1918年4月，澳洲政府因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戰備緊張而決定征用民間商船，“凡是船量深大可以運兵載糧出海者，則先調用之(“政府調船”: 民國報1918年4月13日第7頁)。4月13日雞布船被征用，征用期間行走洛金頓及庇厘市彬，之後“調往何埠者，為皇家權限”（ “劉光福啟事”: 民國報1918年11月9日第6頁）。

而此時中澳郵船公司在3月開始租用辦公地點，進行“關於兩船生意租務﹑船上各項用品均係自理，並監督船上職員，查察行動，考求航業進行之要綱”等前期準備工作，並一直遊說澳洲政府，“請求將兩船准行中國澳洲；惟政府以戰務緊急，船隻過少，難邀允准” (“中澳郵船行啟事”: 民國報1920年12月25日第8頁)。另一方面在6月開始大登廣告，從側面施加壓力，準備大展拳脚：

隨後“….正月廿八日，域多利船初次由雪梨開往波打云埠”試航，不料“澳政府要將船記載木料前往美利濱埠，因阻誤而費五十天之時日，損失頗鉅。…七月十六日澳政府再發來函，要將域多利船租用。其租船約例仿照基保船辦法，惟租價每月結支二千七百四十六磅，訂明用之來往波打云坤士蘭海岸而已” (“中澳郵船行啟事”: 民國報1920年12月25日第8頁)。

在不斷遊說澳洲政府交還兩船到雞保船於1920 年10月14日開往香港期間，澳洲政府“將基保獲多利調用兩年，照給回租用計不過值息六厘。除公司修船等用及買保險費缺去九千鎊”（ “歡迎會紀盛”：民國報1921年6月18日第7頁）。

這裡略算一盤賬：

雞布船在1918年4月13日被征用，每月訂給一千五百九十六磅半，到1920 年10月歸還，共19個月，合計租金30333.5英鎊；域多利船在1918年7月被征用，每月結支二千七百四十六磅，到1920 年10月歸還，共15個月，合計租金41190英鎊。換言之租金總計為71523.5英鎊，如前所說“除公司修船等用及買保險費缺去九千鎊”，也就是說中澳郵船公司在被征用船期間的開支超過8萬英鎊。

1919年10月澳洲政府交還域多利船， “此船現已開往波打云埠，約於陽歷十月下旬駛回雪梨，由澳政府交回本船行自理，各事均已辦妥。一俟此船回到雪梨卸貨之後，即開行往美利彬接載貨客，復回雪梨；約於陽歷十一月初旬由雪梨開行返港，經過庇厘時彬﹑湯士威爐﹑堅時﹑珍珠埠﹑波打云埠﹑山打根﹑小呂宋等埠。由港復來，亦照各埠經過” (“中澳郵船航行香港有期”: 民國報1919年10月4日第6頁)。

交還後的域多利船首航是往美利濱亮相，並受華僑及維省政府歡迎。

“敬啟者 本船行之域多利船，十月廿七日前往美利濱埠。十月三十日在域多利船上開設茶會，恭請美利濱埠全體華僑為域多利船初次開行回中國開幕典禮，是晚蒙各僑胞到船遊覽約有百餘人。十月三十一日，又恭請埠上華商並澳政府上下議員﹑稅關總理﹑海陸軍都統領﹑報界﹑航業界等書記人員到船敘慶，幸蒙各界人士極為歡迎，踴躍赴會。是日中西商友接洽暢談，稱賀中澳船行為華人初創之舉辦，尤望中澳船行生意興隆；將來推廣航業，由澳洲多辦土產回中國而由中國多辦貨物來澳洲，兩方商務得以發展，兩相親善，利益同沾，斯則中國﹑澳洲之幸福也云云。…. 十一月三日域多利船，已由美利濱埠回到雪梨。十一月四日下午在域多利船上再設茶會，恭請埠全體華僑為開幕之典禮，並於十一月五日邀請華商澳政府重要人員。想於是日定邀各界，歡迎到船慶敘，鬧熱如何，再行佈告”(“中澳郵船行通告”: 東華報1919年11月8日第6页)。

下圖是獲多利船在1919年回香港時運貨到沿途各埠的清單：

1920年 “獲多利船初次由澳回港，船頭地方原有房舍十餘間，每房能容搭客五六名，均係鐵線床﹑褥枕﹑洗面具﹑電燈﹑風扇色色俱備，以此作為大艙客位。另有餐房﹑長檯﹑坐櫈，並囑廚夫須將餐膳﹑茶水進便，以供搭客飲食，無庸搭客自理。似此辦法原極妥當，蓋大艙位而有睡房枕褥﹑餐檯供奉茶餐等事者。蓋大艙位而有睡房枕褥﹑餐檯供奉茶餐等事者，為我華人數十年來附搭輪船所未有，而中澳船行之船為破天荒矣。第緣我僑胞性質有等以床褥床位太窄，有等以房舍局氣，寧甘宿睡於板床者。究之我僑胞搭客，無論行李多少，無論貴賤之物，大都以皆置於床前，乃得安心；故對於房舍之中不得舒展，而有局氣之嫌者。如是徵取僑胞之意見，乃於第四水船回港之時將房舍拆去，安設太平床舖，斯亦不得已而改變局面耳”(“航業競爭論 - 再續”: 龐子竣 東華報1921年1月8日第2页)。

獲多利船船頭地方在買入的時候有14間二等艙位房間，每間安放上下格鐵床共4人，因地方略多而行李較易保管。所謂大艙客，亦即“通舖位”，（按夢子早年由縣城到廣州的經驗，床約寬80公分，長度2米，兩床間有可拆卸木板隔開 – 若一家或相熟的齊住，則可將各床連成一片 – 簡便行李隨身，大件行李存貨艙在離船時取走；各床都有枕頭，但被褥則需另租；餐膳有數種可供選擇，憑購票定時供應）。

上述的“太平床舖”亦即大艙位，按中澳郵船公司的標準是寬二呎六吋，換算成公制即是76.2公分（“中澳船行特別改良佈告”： 民國報1920年6月5日第6页）。按龐子竣所說“我僑胞搭客，無論行李多少，無論貴賤之物，大都以皆置於床前，乃得安心”，那問題來了，乘客“於房舍之中不得舒展，而有局氣之嫌者”，船公司的管理更是一大麻煩。

1920年7月雪梨埠船行四家(劫行﹑太古﹑彬非立﹑中澳船行)已議定，徵收大艙客過額行李水腳。“每一大艙客限攜帶二十立方尺(即半噸) ，如有過額要依時價照量，徵收水腳費。當船未開行三點鐘以前，搭客須在碼頭認明自己之行李，候船行人員量過，乃准行李落船。如有過額者則照時價徵收水腳，由船行人員寫回收水腳單，交原人收執為據”（ “各船行來信譯登”： 民國報1920年7月31日第6页）。

中澳郵船公司船隻內部運作時的照片恐怕已很難找到了，借用更早期的外國船隻內部的圖片，會更能想像大艙搭客自帶行李後可能出現的情況。

大艙位的寬度基本上只容一個人平躺，沒有空間是安放行李的。二十立方尺的行李唯有安放在床頭。可以想像人要離開床位，恐怕得小心地爬出去了。即使這樣仍引絕大多數華人不滿，說是歷來沒有這樣的規定。商會及聯益行亦發函要求“求各船行免收行李水腳”， 船行的覆信是“緣因而每客行李過多，自無限制；常有收貨不能如數裝載者，屢有誤付貨家之事也。此事曾經多次求各商號代為奉勸各搭客勿攜行李過多，但可惜者各搭客不依從而行，屢帶不是行李之物件，而且又過多也。…. 大艙位每位應攜行李十尺，惟是各船行相就大艙搭客起見，每位准帶行李廿尺。過額之行李每噸應收銀一百二十員，現每噸收回銀八十員，比對有四十員之相宜也。此乃相就大艙之搭客也”（ “船行覆信”：民國報1920年8月14日第6页）。

敬啟者 本船行之域多利船昨於二月三號由雪梨開行返港接載貨物，有額滿見遺之勢；並有中西搭客大檯﹑二檯﹑三檯大艙共百廿餘人。經過昆士蘭庇利士彬埠有搭客三十餘名，湯士威爐埠十餘名，堅時十十餘名，共計三百餘名。至二月廿七號到港，計行廿四天。本可廿二號可到香港，因到山打根埠適值華人新年不能落煤，阻遲兩天故也。本月三號復由香港開行來澳，今於廿四號安抵雪梨計行廿一天；載來貨物近將滿載，共有搭客一百五十名 “航業生意告慰”: 民國報1920年3月27日第6页)。按回香港時計算，搭客是300人，按排水量算，人均為9.9噸/人；按載客貨能力，人均為4.27噸/人；這算下來不算擠迫，由於沒有船的平面圖，所以人均使用面積無法計算（ “獲多利船消息”： 民國報 1924年8月9日第6頁）。

由於還沒有查到任何一次域多利船航行的名單（Ship Passenger List）,所以未能清楚船員的配置情況，然而就其聘請廚師的情況而言，支出的確非常大：“敬啟者 本船行今有域多厘船，約於陽歷十一月初旬由雪梨開行回香港。今欲招請華人三四名，在域多厘船上充當伙頭之職，料理華人搭客餐膳之用。如有梓友或係回唐之便順當此職者，每禮拜給回工金三磅，不收水腳，由落船當工之日起至到港之日止。惟其回頭人情紙，概由原人自理。如非係回唐允就此職者，每禮拜給回工金三磅半，來往工金照給。如或到港順便回家，不能由原船復來，或下一水雖由域多厘船而來，不得向本船行問支工金，且要支水腳。分別訂明。如有梓友合意者，請來本寫字樓掛號，俾得採用。特此佈告 民國八年十月七日” （“招請船上伙頭廣告”： 廣益華報1919年10月11日第2页）。單就廚師來說，薪資每年支出就3300 - 5000英鎊或以上。

要全面清楚獲多利船的經營情況難度很大，能查到的數據非常少，只能疏理能有的資料供後來者研究及補充。

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所有參戰國被征用的商船都釋放出來，在短時間內無論是貨運或客運都無法適應，減價競爭是必然的生存方法之一，又或者用漲價來減少損失，澳洲大部份船公司則採用後者（“Shipping Fares, Increased 20 percent, Freights also to be raised”：Sydney Morning Herald, 12 April, 1920. Page 7）。部份船齡高的或載貨成本重的船隻也就退出市場或轉為其他用途，例如香港太古洋行行走香港澳洲的兩隻船（太原號Taiyuan﹑長沙號Changsha均為排水量2269噸）於1923年2月轉讓與前澳洲代理商G. S. Yuill & Co., Ltd（東華報1923年2月17日第24頁）。

1920年3月起，中澳郵船公司同時運作三艘船（雞布船﹑獲多利船及華丙船），虧損越來越嚴重，但即使如何救難都沒有放棄獲多利船。